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四二


  八月三十日,英國美杜莎委員會又碰頭開會了,因為來自波頓唐的細菌學家認為他已經盡他的能力瞭解了伊拉克的細菌戰的一些內容。

  「恐怕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沒有多大的意義。」布賴恩特博士彙報說,「主要的原因是細菌學的研究可在任何病理學或獸醫學實驗室裡進行,使用的是任何化驗室具有的相同設備,且是不在出口許可證的管理範圍之內。

  「絕大多數產品是益於人類、治療疾病的,而不是傳播疾病。所以一個發展中國家想研究血吸蟲病、腳氣病、黃熱病、霍亂、傷寒或肝炎是十分自然的事,這些都是人類的疾病。還有一個是獸醫學院想研究的動物疾病領域。」

  「那麼當今的伊拉克究竟有沒有細菌炸彈實際上是無法確定的了?」中情局的辛克萊問道。

  「實際上沒有辦法。」布賴恩特說,「有一份記錄表明在一九七四年,當時薩達姆·海珊還沒有坐上御座,也就是說……」

  「他當時是副總統,是第二把手。」特裡·馬丁說。布賴恩特的臉漲紅了。

  「好吧,不管怎麼說,伊拉克與巴黎的梅裡克斯研究院簽訂了一份合同,為他們建立一個微生物研究計劃。這個計劃的用意在於對動物的疾病作獸醫學研究,看來計劃是在執行這個意圖。」

  「那麼針對人類使用炭疽培養液之事該怎麼解釋?」美國人又問。

  「噢,這是可能的。炭疽病是一種特別致命的疾病。它主要感染于牛和其它牲畜,但如果人接觸或攝食了污染源,則也會感染於人。你們也許還記得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政府在赫布裡底島上試驗過炭疽。它仍是一個禁區。」

  「哦,有那麼嚴重嗎?他從哪裡得到的呢?」

  「就是這個問題,辛克萊先生。你不可能跑到聲譽很好的歐洲或美國的一個實驗室,說『能給我一些高質量的炭疽培養液嗎?因為我要把它用在人的身上。』不管怎樣,他用不著這麼說。第三世界國家到處都有病牛。有心人只要去注意疾病的發作,買上兩頭病牛肉就可以了。但這種事情是不會見諸於政府的公文裡的。」

  「這麼說他能夠得到可放進炸彈或炮彈裡去使用的這種疾病培養液,而我們卻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保羅·斯普魯斯爵士問。他那支旋上了筆套的金筆停留在他的筆記本上方。

  「是這樣的。」布賴恩特說,「但那是壞消息。好消息是,我懷疑它在對付前進中的軍隊是否起作用。假設有一支部隊朝你沖過來了,而你是一個極端殘酷無情的人,你就要設法把他們當場阻擋住。」

  「就這麼回事。」辛克萊說。

  「嗯,炭疽病做不到這一點。如把一系列炭疽病炸彈空投到軍隊的頭頂上方或前方,它能夠破壞土壤。在這片土地上生長起來的植物——草、水果、蔬菜,將受到感染,吃過這種草的任何牲畜和野獸都會感染發病。吃了這種動物的肉、喝了這種動物的奶、或接觸了這種動物的皮的任何人也會傳染上。但沙漠並不是這種孢子培養液的良好載體。我們的士兵應該是吃罐裝食物、喝瓶裝水的吧?」

  「是的,他們已經這樣了。」辛克萊說。

  「那樣的話,炭疽病就沒多大的作為了,除非他們吸入孢子。這種疾病一定得進入人體的肺部或食管才會起作用。要當心氣體的危害,我想他們不管怎樣總會配帶防毒面具吧?」

  「是的,我們有這個計劃。」辛克萊回答。

  「我們也一樣。」保羅爵士補充說。

  「那麼,我認為使用炭疽病毒意義不大。」布賴恩特說,「它不能當場擋住士兵,如同各種不同的氣體,且那些確實受到感染的人可用強效抗生素治癒。你們知道,病毒是有潛伏期的。士兵們能打贏戰爭,然後病倒。坦言之,與其說這是一種軍事武器,倒更不如說它是一種恐怖武器。現在,如果你把一小瓶濃縮炭疽病液倒入一個城市賴以生存的供水系統中,你也許能導演起一場使醫院病房人滿為患的災難性流行病。但如果你想往沙漠中的士兵噴灑某種物質,我寧願選擇一種神經毒氣,無色又快速。」

  「所以,如果薩達姆有細菌戰實驗室,它會在哪裡?沒有跡象嗎?」保羅·斯普魯斯爵士問。

  「坦率地說,我要去查核西方所有的獸醫學研究所的學院。查明在過去的十年之中是否有學者或代表團訪問過伊拉克。詢問那些去過的人,那裡是否有他們絕對不得進入的、且四周圍有衛生檢疫設施的禁區。如果有的話,那麼就是這種實驗室了。」布賴恩特說。

  辛克萊和巴克斯曼在奮筆疾書。又有一項查核任務了。

  「這一塊沒線索的話,」布賴恩特總結說,「你們可去查問移民情報部門,一名這個領域的伊拉克科學家離開祖國到西方定居。研究細菌學的專家是一些與眾不同的人,通常在一個小團體裡——像一個村莊,真的。我們通常知道自己國家的這類事情,即使在伊拉克那樣的獨裁國家也同樣。如果薩達姆有這種設施,這樣的科學家也許會知道它在哪裡。」

  「好的,我相信我們都十分感謝布賴恩特博士。」當大家起身時,保羅爵士說,「我們兩國的偵探機構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對吧,辛克萊先生?我已經聽說我們在波頓唐的另一位同事——萊因哈特博士將在兩周之內給我們講述有關他對毒氣的推理演繹。我當然會通知你們的,先生們。謝謝你們的光臨。」

  ***

  那一組人靜臥在沙漠裡,注視著沙丘上空不知不覺出現的曙光。頭天晚上當他們去貝督的家裡時,年輕人不知道會在外面過夜。他們還以為又要上一次課。

  他們沒帶上保暖的衣物,即使是八月底,沙漠的夜晚還是相當冷的。他們打著冷顫,還在想像著該如何為徹夜不歸向家中焦急萬分的父母解釋。違反宵禁被抓?那為什麼不打電話?出了事……只能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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