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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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麼稱呼你?」姑娘問道。她剛剛被命名為拉娜。 「貝督,」他說,「這就行了。你們——我再問一遍,知道這裡的地址嗎?」 被他的手指頭所指的那個青年想了一想,然後掏出了一張紙條。馬丁從他手裡接了過來,「不准帶紙條,要記住任何事情。常規軍也許是愚笨的,但秘密警察就不是了。如果你遭到搜身,你怎麼解釋這張紙條?」 他讓三個用書面記著地址的人把紙條燒掉了。 「你們對自己的城市瞭解多少?」 「瞭解得很多。」他們中間年紀最大的那個人,二十五歲的銀行職員說。 「還不夠。明天去買地圖,城市街道地圖。要像對待期末考試那樣認真研究地圖。要記住每一條街巷、每一個廣場和公園、每一條大道和胡同、每一座主要公用大樓、每一座清真寺和院子。你們知道街道路牌正在被摘下來嗎?」 他們點點頭。自入侵後十五天內,科威特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開始形成了一種消極的抵抗。這是自發性的、沒有經過協調。其中一個舉動是摘去街道路牌。科威特是一個複雜的城市,去掉路牌後簡直成了一個迷宮。 伊拉克巡邏兵經常迷路。對於秘密警察來說,要找到一名嫌疑犯的地址如同是一場噩夢。在一些主要的十字路口,指示街名的箭頭在夜間被轉得朝上,或被轉了一個方向。 那天晚上作為第一天,馬丁給他們講了兩個小時的基本安全知識。一定要為任何一次出行和碰面準備好一個能夠站得住腳的藉口。千萬不能帶著會遭到牽連的紙片。時刻對伊拉克士兵保持應有的尊重。不能去信任任何人。 「從現在起你就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原來的你,是大家都知道的你,是學生、是職員。他是一個有禮貌的、認真的、遵紀守法的、清清白白的人。伊拉克人不會去糾纏他,因為他不會威脅到他們。他絕對不會去侮辱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旗幟或他們的領袖。他永遠不會去引起秘密警察的注意,他可以自由地活著。只是在特殊情況下,在執行一項任務時,另一個人才出現了。他將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危險人物,但他仍然能活著。」 他教給他們安全知識。到一個約定的地點去會面時,提早到達,在遠處停好車。走進陰影處,觀察幾分鐘,觀看周圍的房子,檢查屋頂上有沒有探動的腦袋,有沒有伏兵。要警惕士兵的皮靴在礫石上走動的聲音、香煙的亮光、金屬與金屬的碰擊聲。 當他們還有時間在宵禁之前回到家裡時,他打發了他們。他們感到很失望。 「那侵略者呢?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去殺他們?」 「當你們知道了如何去殺他們的時候。」 「那現在我們能做什麼?」 「當伊拉克人去另一個地方時他們是怎麼去的?他們是徒步行軍走過去嗎?」 「不是,他們乘坐卡車、麵包車、吉普車和偷來的轎車。」法律系學生說。 「那麼是汽車就有油箱蓋,」貝督說,「只要輕輕一扭就可以打開。糖塊——每只油箱九塊。糖能溶於汽油,傳輸到汽化器裡,在引擎熱量的作用下結成硬塊,它能毀壞引擎。當心不要被抓住,要兩人一組,天黑以後行動。一人望風,另一人去放糖,蓋油箱蓋子。這個過程需要十秒鐘時間。 「一塊膠合板,四英吋乘四英吋,釘上四顆尖頭鋼釘。從你的衣袍領口放進去,直至它下滑到你的腳邊,用腳尖把它推到停放車輛的輪胎下面。 「科威特還有老鼠,那麼市里有出售鼠藥的商店。要買那種含有白色士的甯成分的鼠藥。去麵包房買來麵團,把毒藥混合進去,要戴上橡膠手套,然後把手套毀掉。用廚房裡的電烤箱烤制那些麵包,但一定要在家裡沒人時才能幹。」 學生們聽得目瞪口呆,「我們要把麵包交給伊拉克人嗎?」 「不用。你們只要把面包裝進籃子放在自行車上,或者放進小汽車的行李箱裡即可。他們會在路障處攔住你們,偷取麵包。六天以後我們仍在這裡碰面。」 四天后,伊拉克的卡車開始拋錨。有些被拖走了,另有一些被拋棄了,六輛卡車和四輛吉普車。汽車技工查出了原因,但沒能查出是什麼時候幹的以及是誰幹的。輪胎開始漏氣,膠合板小方塊被交到了秘密警察局。憤怒的秘密警察把他們在街上隨便抓來的幾個科威特人打了一頓。 醫院的病房開始擠滿了患病的戰士,症狀都是肚子疼和嘔吐。由於他們從自己的部隊只領到極為有限的口糧,且是在路障旁和在街道旁自搭的石頭小屋中過著勉強糊口的生活,因此,推測他們一直在飲用受污染的水源。 然後在達斯曼區的阿米裡醫院,化驗室裡的一名科威特化驗技術員化驗分析了一名伊拉克士兵的嘔吐物樣品。他滿腹疑雲地去見他的部門領導。 「他吃了鼠藥,教授。可他還說三天來一直在吃麵包,還有一些水果。」 那教授吃了一驚,「伊拉克軍隊的麵包?」 「不是,他們好久沒領到軍糧了。他是從一個過路的科威特賣麵包的孩子那裡拿來的。」 「你那些樣品在哪裡?」 「在化驗室的長凳上。我想最好還是先來向你彙報。」 「對,你做得很對。把它們銷毀。你什麼也沒見過,明白嗎?」 教授搖搖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老鼠藥,誰能想得出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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