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輕柔說話的風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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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們也許會返回來。但不會是今年夏天,我認為。在他們到來之前,這把傢伙必須放進軍械庫裡去。」 第四天是一個星期天,全體員工在那座小教堂裡參加宗教儀式。由於沒有牧師,所以英格爾斯少校做了主持。在儀式進行到一半時,他走到講臺上準備讀經。那本大部頭的《聖經》已經翻開在夾著書箋的那一頁。 「我們今天的經文是『以賽亞書』第十一章,從第六句詩開始。這裡是先知處理時間,當上帝的和平將降臨到我們萬民的大地上時。 「『豺狼必與綿羊羔同居,豹子與山羊羔同臥,少壯獅子與牛犢並肥畜同群;小孩子要牽引牠們。 「『牛必與熊同食,牛犢必與小熊同臥,獅子……』」這時候他翻過了這一頁,但兩張糯米紙粘在了一起,於是他停了下來,因為這段經文並無意義。當他正在不知所措時,在他前面第三排中間一個年輕的聲音唱響了。 「『獅子必吃草與牛一樣。吃奶的孩子必玩耍在蛇的洞口,斷奶的嬰兒必按手在毒蛇的穴上。在我聖山的遍處,這一切都不傷人、不害物,因為認識耶和華的知識要充滿遍地,好像水充滿海洋一般。』」小教堂內一片寂靜,因為眾人都張嘴結舌地盯視著這個身穿肮髒的鹿皮裝、後腦勺上插著一支搖搖晃晃的鷹毛的身影。約翰·英格爾斯找到了剩餘的那段經文。 「對,非常準確。第一課到此結束。」 「我真的不明白那個年輕人,」午飯後他在辦公室裡對夏洛特說,「他不能讀書寫字,卻能背誦兒童時代學過的一段段《聖經》經文。你說這個人怪不怪?」 「別擔心,我認為我已經猜想出來了,」她說,「他確實是由選擇在荒原裡獨居的一對夫婦所生的一個孩子。當他們去世時,他確實被領養了,非正式地而且很可能是非法地,被一個孤身男人,年紀很老,被當做那位老人的兒子撫養長大。所以他確實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教育。但他對三件事情具有淵博的知識:他母親曾教過他的《聖經》、這片最後余留的荒原生活以及關於古老的西部歷史。」 「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假定是從那位老人那裡。畢竟,如果一個人在八十歲高齡時死去,在僅僅三年之前,那麼他應該是在上個世紀末出生的。那時候,這裡周圍的生活條件是很艱苦的。他肯定對那個男孩講述過他所回憶起來的或者是從倖存者那裡聽說來的關於邊民拓荒的故事。」 「那麼這個年輕人為什麼能把角色扮演得這麼好?他會不會是個危險人物?」 「不會,」夏洛特說,「根本不會。他只是很著迷。他相信他有權可隨意去打獵和設陷阱捕獸,如同那時候人們曾經做過的那樣。」 「角色扮演?」 「是的,當時的角色,難道我們不是全都這麼扮演的嗎?」 教授哈哈大笑起來,還用手拍了一下大腿。 「當然,那正是我們現在全都在做的。他只是扮演得唯妙唯肖。」 她站起身來。 「因為他這麼相信了。是最佳演員。你把他交給我吧。我會使他不致對他人造成傷害。順便說一下,有兩位姑娘已經在朝他翻白眼了。」 在營房裡,本·克雷格仍在感到奇怪。他的同伴們在上床脫衣時,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而他寧願穿著那條通常的長及腳踝的白色內褲睡覺。一星期之後這成了一個問題,有幾位年輕人去跟夏洛特說了。 在分派完拖木頭的工作之後,她找到了克雷格,他正揮舞著一把長柄斧把松木劈成小塊以供廚房燒火之用。 「本,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小姐。」 「叫我夏洛特吧。」 「好的,夏洛特,小姐。」 「本,你曾經洗過澡嗎?」 「洗澡?」 「喏,就是脫光衣服擦洗身體,洗滌全身,不光是洗手和洗臉?」 「那當然了,小姐。很正常的。」 「嗯,這麼說就對了,本。你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 他想了想。老唐納森曾教育他定期洗澡是必要的,但是無須沉湎於在冰雪剛剛融化的溪水之中。 「哦,最近的一次是上個月。」 「這正是我所懷疑的。你認為你能再次洗澡嗎?現在?」 十分鐘後,她發現他正從馬廄裡牽出羅斯伯德,掛上了全套馬具。 「你去哪裡,本?」 「去洗澡,夏洛特,小姐。按你的吩咐。」 「可是去哪裡洗?」 「去溪水裡。還有其它地方嗎?」 他曾經每天漫遊到外面的草地裡去方便。他在馬槽裡洗臉和洗手。他的牙齒是用折斷的柳枝刮抹的,能保持一個小時的白淨,但他可以邊騎行邊反復刮抹。 「把馬拴起來,然後跟我走。」 她把他引到軍械庫,用拴在她皮帶上的一把鑰匙打開鎖,把他帶進去了。走過用鐵鍊拴住的那些斯普林菲爾德步槍的架子後,那裡有一道後牆。她在牆上的節孔裡找到一支壓力操作旋鈕,啪地一聲打開了那扇暗門。裡面的房間裡裝有台盆和浴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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