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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蒙克轉過來研究雅爾塔。從許多方面來說,蘇聯實際上仍然是一個封閉的國家,按照計劃好的路程,乘飛機到那裡去是不可能的。航空線路首先要到莫斯科,然後轉機到基輔,再轉機到敖德薩,然後去雅爾塔。外國旅遊者不可能沿著那個航線飛行,他沒有理由要去雅爾塔。那裡可以是蘇聯人的度假勝地,但是一個外國人站在那裡就很引人注目。蒙克查看了一下水路,他便有主意了。

  由於蘇聯急需硬通貨,蘇聯政府允許黑海船運公司開通地中海水路旅遊。儘管所有的船員都是蘇聯人,其中不乏KGB特務(這是不用說的),但是大多數乘客是來自西方的客人。

  由於這類為西方人開通的旅遊很便宜,旅遊團的乘客大多數是學生、學術界人士和年長的市民。一九八六年夏天,有三艘大客輪從事這類巡航:裡特瓦號、拉脫維亞號和亞美尼亞號。九月份的那艘客輪是亞美尼亞號。

  根據黑海船運公司的倫敦特務提供的情報,亞美尼亞號將離開敖德薩,開往希臘的比雷埃夫斯港口,這時乘客很少。離開希臘後她向西航行,開往西班牙的巴塞隆納。然後調頭經過馬賽、尼泊爾、馬耳他、伊斯蘭堡,然後進入黑海,沿著保加利亞海岸線開往雅爾塔,最後返回敖德薩。大部分西方乘客是從巴塞隆納、馬塞、或尼泊爾加入進來。

  七月末,在英國安全局的協助下,該航海運輸公司的倫敦局進行了一次非常成功的插入活動,沒留下任何進出痕跡。在倫敦預訂的亞美尼亞號的乘客都有照片記錄。

  他們對於預訂客輪的乘客進行了研究,發現其中有一組美國-蘇聯友誼協會的成員。他們在美國對這些人進行了查核。這些人全部是中年人,既誠懇又天真,專心致力於改善美蘇關係。他們也居住在或靠近居住在美國的東北部。

  八月初,得克薩斯州聖安東尼奧的諾曼·凱爾森教授加入了該協會,並申請進行文化交流。入會後,他「聽說」了將要乘亞美尼亞號進行的遠征,他在馬賽上了船,成為該協會的第七名團員。蘇聯國際旅行社沒有理由反對,只好又額外預訂了一張船票。

  這位諾曼·凱爾森實際上是一名前CIA的案卷保管人,他已退休住在聖安東尼奧,他的外貌看起來酷似賈森·蒙克,但是他比賈森大十五歲,這一年齡上的差別可以用化裝來彌補,他的頭髮染成了灰色,戴了一副茶色玻璃眼鏡。

  八月中旬,蒙克給索洛明寫了一封回信;信中說他的朋友將在雅爾塔植物園的十字轉門口等他。植物園是雅爾塔著名的風景區,位於城外,離古爾祖夫很近,是到雅爾塔三分之一的距離。那位朋友將于九月二十七日和二十八日中午在那裡等待與他會面。

  ***

  沃爾斯基檢查員預約了午飯,但是他遲到了。他大步流星穿過彼得羅夫卡灰色大廈的走廊,那裡是莫斯科民兵的總部。他的朋友不在辦公室,因此他去他的班活動室的門口找他,他果然在那裡,正與一夥同事聊天呢。

  「對不起,我來遲了。」他說。

  「沒關係,咱們走吧。」

  他們兩人靠薪金在外吃頓飯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他們單位有一個非常便宜的食堂,在那裡吃午飯可以優惠,而且量也足。這兩個人轉身向門口走去。在剛一進門的地方有一塊佈告牌。沃爾斯基瞥了一眼,愣住了。

  「快走吧,」他的朋友說,「否則就沒有飯桌了。」

  他們坐在飯桌旁,桌上每人都有一盤燉肉和半升啤酒。沃爾斯基對他的朋友說:「告訴我,在班活動室是怎麼回事?」

  「你指什麼?」

  「門裡邊那塊公告牌。似乎有一張複印的蠟筆畫像。是個老傢伙,嘴裡有幾顆滑稽的牙齒。他是誰?」

  諾維科夫檢查員說:「你說的是他呀。他是我們要找的一個神秘的人。英國大使館裡的一個女人的寢室被夜間非法進入。有兩個傢伙。他們什麼也沒偷,但是把整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她發現他們了,因此被打昏在地。但是她看清楚了其中一個人的面孔。」

  「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大約兩周前,或許三周前。不管怎樣,英國大使館已向外交部提出抗議。他們勃然大怒,直接找到內政部。他們要求反盜竊部查找這個人的下落。有人畫了這張像。你知道切爾諾夫嗎?不知道吧?他是反盜竊部裡有名的調查官;此事把他搞得焦頭爛額,他四處奔跑,因為這關係著他的飯碗、前途問題,但是他還是一無所獲。他甚至到我們這裡來,貼了一張那個失蹤人的畫像。」

  「有什麼線索嗎?」沃爾斯基問道。

  「沒有!切爾諾夫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或者他在什麼地方。我每次到這裡吃飯,總是發現這個菜肥肉多,瘦肉少。」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在哪裡。」沃爾斯基說。諾維科夫正往嘴邊送啤酒,他半途停住了。

  「這傢伙在哪裡?」

  「在下面第二醫學研究院太平間的冷櫃裡。他的身分不明,一周前在西邊的樹林裡發現的,他是被打死的。且無身分證。」

  「你最好再去告訴切爾諾夫這個消息,他肯定會重謝你的。」

  諾維科夫檢查員繼續吃完他盤裡的燉肉,他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

  ***

  一九八六年八月,羅馬

  七月二日,奧爾德裡奇·埃姆斯和他的妻子來到不朽城,在他的新崗位就職。即使他已經在外語學校進行了八個月的語言培訓,他的意大利語僅僅可以應付工作,對付檢查,還談不上流利。他與蒙克不一樣,蒙克具有學外語的天賦。

  有了新獲取的財富,他的居住條件要比原先好得多,但是羅馬工作站的同事們並沒有感覺出來。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在一九八五年四月以前的生活方式。

  羅馬工作站的站長名叫艾倫·烏爾夫,他也是CIA的老戰士,曾經在巴基斯坦、約旦、伊拉克、阿富汗和倫敦任職。正像在他之前的許多其它人一樣,他不久就發現埃姆斯的存在簡直就是浪費空間。假如在肯·馬格盧做手腳之前,他看過土耳其和墨西哥站長對埃姆斯的業績評價報告,他早就會向作戰部副局長提出抗議,拒絕接收他們新任命的蘇聯科的負責人。

  沒有多長時間,人們就發現埃姆斯經常酗酒,工作業績極差。這也使俄國人很擔心。他們很快派來了一個名叫赫連科夫的接頭人。這個人職位較低,與埃姆斯接頭時不會引起懷疑。埃姆斯公開告訴他的同事他正在設法「發展」赫連科夫,他有可能成為一名招募對象。這樣一來,就使他的許多長時間的午餐酒會變得合理化了。埃姆斯在飯後幾乎找不到他的辦公室。

  像過去在蘭利那樣,埃姆斯開始將他書桌上大量的秘密數據裝進提包。然後帶著這些東西溜出大使館,將情報交給赫連科夫。八月份,他真正的上線從莫斯科到羅馬與他會面。這個新來的KGB特務與華盛頓的安德羅索夫不同,他不在羅馬居住,需要會面時,他總是乘飛機來。在羅馬遇到的麻煩要比美國少得多,埃姆斯根本不在大使館裡吃午飯,而是在咖啡館裡公開與赫連科夫喝酒。然後他們悄悄地上了一輛封閉的轎車,赫連科夫親自將車開到蘇聯大使的別墅。他的上線「弗拉德」等候在那裡。他們可以從容地交談幾個小時。弗拉德實際上就是第一總局K分部的弗拉基米爾·梅丘拉葉夫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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