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一五六


  「反對這一提議的人呢?」魯丁低聲說道。

  瓦西裡·佩特羅夫和德米特裡·賴可夫舉起了手,跟著他們舉手的是那位喬治亞人查瓦茲、舒希金和斯蒂潘諾夫。

  那個曾經投票贊成維希納耶夫一派的皮特裡雅諾夫對一隻只舉起的手掃了一眼,也見風使舵地舉起了他自己的手。

  「我可以,」分管農業的科馬羅夫說道,「對能夠以最高度的信任投票贊成我們的總書記而表達我個人的愉快了嗎?」他舉起了手。

  魯丁對他笑了笑。磨磨蹭蹭的傢伙,魯丁想到,我要親手把你打入地獄。

  「那麼加上我自己一票,結果是八票對四票否決了這個爭端。」魯丁說道。「我想沒有什麼別的事了吧?」

  什麼也沒有了。

  ***

  十二小時以後,索爾·拉森船長又一次站在「弗雷亞」號的駕駛臺上,仔細地望著他四周的海面。

  那是個多事的夜晚。十二小時前,英國海軍陸戰隊的突擊隊員正當他行將支撐不住的時候找到並解救了他。海軍爆炸專家們小心地下到了超級油輪的底艙中,把雷管從炸藥中取了出來,又輕手輕腳地將炸藥從油輪的內艙中帶上了甲板,並從甲板上把炸藥運走了。

  強有力的手擰動了艙門上的鋼閂,他的船員們在門後面已身陷囹圄達六十四個小時,獲救的船員們喜氣洋洋,在歡呼,在跳躍。通宵達旦,他們都在與父母和妻子通電語。

  一位海軍醫生輕輕地讓索爾·拉森躺在他自己的鋪位上,並在當時情況所允許的範圍內給他的傷口作了最妥善的治療。

  「當然,你將需要作外科手術,」醫生對那個挪威人說,「等你乘直升飛機一到鹿特丹,手術就會準備好的,行嗎?」

  「不行,」拉森在即將昏迷的時候說道,「我要去鹿特丹的,但我要駕著『弗雷亞』號到那兒去。」

  醫生對受傷的手進行了清洗,敷了藥,這樣可以消毒以防感染,接著打了一針嗎啡以減輕疼痛。沒等他料理完畢,拉森便睡著了。

  夜間,直升飛機紛至遝來,在技術熟練的駕駛員的駕馭下降落在「弗雷亞」號船體中部的直升機場上,送來了為檢查油輪而來的哈裡·溫納斯特魯姆和協助油輪停泊碼頭的引水員。泵管理員找到了備用的保險絲,修好了貨油控制泵,將原油從其中一隻滿艙注入那個排空了貨油的油艙中以恢復油輪的平衡,然後關掉了所有的閥門。

  在船長睡覺的過程中,大副和二副從船頭至船尾將「弗雷亞」號徹底檢查了一遍。輪機長在他心愛的輪機上逐一作了檢查,並對每一個系統都進行了試驗以確信沒有任何機件受到損壞。

  在天亮之前的幾小時裡,拖輪和消防船便開始對依然有水面浮油的海域噴灑濃縮乳化劑。大部分石油已在曼甯上校用鎂基照明彈引起的一場轉瞬即逝的烈火中燒得蕩然無存。

  天剛破曉時,索爾·拉森醒了。管事輕輕地幫他穿上了衣服,那是北歐航運公司高級船長穿戴的全套制服,他執意要穿上這套制服。他小心翼翼地將綁著繃帶的手伸進鑲有四道金色環帶的袖筒中,然後又把手放進吊在脖子上的懸帶中。

  八點鐘的時候,他來到駕駛臺上,站在大副和二副的身旁。兩位從馬斯控制中心站來的引水員也在那裡,那位高級引水員帶著他那個盛著全套引水輔助儀錶的「棕色盒子」。

  使索爾·拉森感到驚奇的是,在他北面、南面以及西面的海域都擠滿了來往的船隻。有來自亨伯河和斯凱爾特河的地拖網漁船,也有來自洛裡昂、聖馬洛、奧斯坦德和肯特海岸的捕魚船。飄揚著十幾種旗幟的商船和五個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成員國的海軍軍艦交織在一起,都頂風停泊在方圓三海裡的範圍內以及那兒以外的海面上。

  八點零二分,「弗雷亞」號巨大的螺旋槳開始轉動,笨重的錨鏈從海底轆轆作響地提升了上來。從船尾底下冒出了一股白色的大漩流。

  上面的天空中有四架飛機在盤旋,飛機上都帶有電視攝影機,在向全世界的觀眾展示海神在向前開動了。

  油輪後面的尾跡變得越來越寬,航運公司那面飾有海盜頭盔圖案作為徽記的旗幟在頂端迎風飄揚。這時,北海上爆發出一陣巨響。

  指揮艦艇和船舶的一百多位船長都用海上傳統的方式向「弗雷亞」號致意,海上頓時汽笛長鳴,其中有像錫笛一般響亮的小汽笛聲,有低沉的隆隆吼聲,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長鳴聲,它們都在海面上激蕩迴響;在這些艦船之中,既有小船,又有巨輪,既有不傷害人的船隻,又有致人於死地的艦艇。

  索爾·拉森看著四周船隻擁塞的海面和為通往歐羅一號浮標而留出的航道。他轉過身去,面對著正在等候著的荷蘭引水員。

  「引水員先生,請向鹿特丹航行。」

  ***

  四月十日,星期天。在都柏林城堡的聖帕特裡克大廳裡,兩個人向那張特地搬進去的狹長木餐桌走去,並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在音樂樓座上,電視攝影機借助將那張桌子照得透亮的白色弧光在凝視著,並把圖像發向世界各地。

  德米特裡·賴可夫代表蘇聯小心地在兩份都柏林條約文本上潦草地簽了他的名字,然後把用紅色摩洛哥皮革裝訂的兩份條約遞給了代表美國簽字的戴維·勞倫斯。

  幾小時以後,在摩爾曼斯克、列￿格勒、塞瓦斯托波爾和敖德薩附近等候的第一批運糧貨船,便向前駛向它們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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