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一三一


  「如果他不得不這樣子的話,他會的。我並沒有確切的把握,但我猜想情況是這樣的。他那艘軍艦的大炮對準著我們。假如美國人認為他們必須這樣幹的話,他們會這樣子的。把貨油燒毀將會減輕生態方面的損害,又可破壞訛詐的手段。」

  她哆嗦了起來,把身子緊挨著他。她開始哭泣了起來。

  「我恨他。」她說道。

  索爾·拉森撫摩著她的頭髮,他那偌大的手掌幾乎蓋住了她細小的頭部。「不要恨他,」他低沉地說道,「他有他的命令。他們都有他們的命令。他們都將幹遠在歐洲和美洲的首腦機關中的人吩咐他們幹的事情。」

  「我不在乎那個,我恨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

  他笑了起來,而他撫摩著她,溫情脈脈地打消她的疑慮。

  「為我做點事情,雪鼠。」

  「啥事都行。」

  「回家去。回到奧勒松去,離開這個地方,照料庫爾特和克里斯蒂娜。把房子為我準備好。這兒事情完了之後,我就將回家。你可以相信那一點。」

  「和我一起回去。現在。」

  「你知道我不得不走。時間已經到了。」

  「不要回到那艘船上去,」她央求著他,「他們會把你殺死在那兒的。」

  她在拼命用鼻子吸著氣,竭力不哭出聲來,竭力不傷他的感情。

  「那是我的船,」他輕聲說道,「那是我的船員。你知道,我不得不走。」

  他任憑她坐在普雷斯頓艦長的扶手椅中而自己離去了。

  ***

  當拉森這樣離開的時候,載著亞當·芒羅的汽車轉彎駛離了唐寧街,穿過一群希望在此危急關頭瞥上一眼達官貴人的觀光者,從議會廣場轉彎駛上克倫威爾路和通往希斯洛機場的高速公路。

  ***

  五分鐘之後,兩位皇家海軍的水兵為索爾·拉森扣好了吊裝索具的扣子,「威賽克斯」直升飛機的旋翼在他們的上方轉動,把他們的頭髮都拂亂了。

  普雷斯頓上校偕同他屬下的六名軍官和四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艦長排成一行,站在離開幾碼遠的地方。「威賽克斯」開始升空了。

  「先生們!」普雷斯頓上校說道。五隻手舉過鑲邊的軍帽同時行了軍禮。

  邁爾·曼寧看著那位索具系身、滿面鬍子的海員從他身邊離去了。那位挪威人從一百英尺以外的上方像是直接俯視著他。

  他知道了,曼寧恐懼地想到。哦,天哪!他知道了。

  索爾·拉森走進「弗雷亞」號他自己那套房間的接待艙中,衝鋒槍對著他的背部。斯沃博達坐在他那張通常坐的椅子中。拉森被領到桌子盡頭的一張椅子跟前就座。

  「他們相信你的話嗎?」那位烏克蘭人問道。

  「是的,」拉森說道,「他們相信我的話。你說得對,他們正在準備用蛙人在天黑之後發動襲擊,但那已經被撤消了。」

  德雷克哼了一聲。

  「也好,」他說道,「要是他們嘗試一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按下這個按鈕的,不管死活如何。他們逼得我走投無路。」

  ***

  在正午前十分鐘,馬修斯總統放了下電話聽筒,他與倫敦的英國首相通了十分鐘的電話。他望著他的三位顧問。他們每人都在揚聲器上聽到了談話的內容。

  「所以,就是這樣,」他說道,「英國人不再搞他們的夜襲了。我們又一個可能的抉擇告吹了。那就差不多使我們只剩下由我們自己把『弗雷亞』號炸毀的計劃了。軍艦就位了嗎?」

  「就位了,大炮已經瞄準目標,炮彈已經上膛。」斯坦尼斯拉夫·波克爾威斯基說道。

  「除非芒羅這個人有某種管用的主意。」羅伯特·本森提示道。「你同意接見他嗎,總統先生?」

  「鮑勃。如果魔鬼能提出如何使我擺脫這個困境的建議,我會接見這個魔鬼的。」馬修斯說道。

  「我們現在至少對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戴維·勞倫斯說道,「馬克西姆·魯丁的反應並不是過火的。他畢竟只得這樣幹,而沒有任何別的辦法。在他與葉夫雷姆·維希納耶夫的鬥爭之中,他也沒有王牌了。在莫阿比特監獄中的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麼設法開槍打死尤裡·伊凡南科的呢?」

  「我們不得不設想,『弗雷亞』號上那一幫人的為首分子幫助他們幹的。」本森說道,「我真想弄到那個斯沃博達。」

  「毫無疑問,你會把他殺掉的。」勞倫斯帶著厭惡的神情說道。

  「錯了,」本森說道,「我要他加入我的隊伍。他頑強不屈、足智多謀而又殘酷無情。他已把十個歐洲國家的政府握在手心,使那些政府像傀儡一樣亦步亦趨。」

  在華盛頓的正午、倫敦下午五點鐘時,臨近傍晚起飛的「協和」號飛機,在希斯洛機場的混凝土跑道上方收起高蹺似的起落架,抬起垂下的矛狀機頭直指西方的天空,穿過音障朝西下的夕陽爬升著飛去。

  由於收到來自唐寧街的命令,所以打破了在飛到遠處的海域上空之前不能造成音爆的常規。像鉛筆一般修長的飛行器上,四台呼嘯怒號的「奧林匹斯」型引擎在起飛之後便開足了馬力,十五萬磅的推力使這架飛機在向同溫層猛衝。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