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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所介紹的情況是令人沮喪的。多年來公眾的漠視已導致政治上的疏忽;然而,英國人手中原油乳化劑的數量及其施用於油膜的運輸工具,仍然多於歐洲其餘地區所擁有的總數。

  「我們必須設想,遏制生態破壞的重擔將落在我們身上。」從沃倫泉實驗所來的那個人說道。「在一九七八年發生的『阿莫戈-加迪斯』事件中,法國人拒絕接受我們的幫助,儘管我們擁有的乳化劑和運輸工具比他們的好。由於這一愚蠢的做法,他們的漁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用老式的淨化劑,而沒有用我們的濃縮乳化劑,結果所造成的毒害與石油本身所造成的毒害不相上下。而且,他們那種東西既數量不足,運輸工具又不對勁。那就像是試圖用玩具槍來殺死章魚。」

  「德國人、荷蘭人和比利時人,在這件事情上,將毫不猶豫地要求盟國協同動作。」從外交部來的人說道。

  「那麼,我們必須作好準備。」朱利安爵士說道。「我們有多少呢?」

  從沃倫泉實驗所來的亨德森博士繼續說道:「最好的乳化劑是濃縮型的,可以乳化的石油量是其本身容積的二十倍,所謂『乳化』,就是指分裂成可使天然細菌徹底將其摧毀的微小顆粒。一加侖乳化劑,可以處理二十加侖的原油。我們的庫存量是兩千噸。」

  「對於二萬噸原油的水面浮油來說足夠用了。」朱利安爵士說道。「一百萬噸怎麼樣呢?」

  「不可能,」亨德森嚴肅地說,「根本不可能。如果我們現在開始生產,每四天我們可以生產一千噸。對於一百萬噸來說,我們將需要五萬噸乳化劑。坦率地說,那些戴黑色防護帽的瘋子,能夠摧毀北海和英吉利海峽中的大部分海洋生物,污染我們這一邊從赫爾到康沃爾的海灘,並污染另一側從不來梅到韋桑的海岸。」

  房間中一度鴉雀無聲。

  「讓我們設想第一批的水面浮油,」朱利安爵士輕聲說道,「其餘是難以想像的。」

  委員會同意立即發佈命令,連夜從位於漢普郡的倉庫中將所有的乳化劑都辦理提貨手續,通過能源部徵用各家石油公司的油罐車,將全部貨物運到東海岸洛斯托夫特的露天停車場,將每一台帶噴霧設備的海洋拖輪,包括倫敦港務局和皇家海軍的消防船隻,都調運到洛斯托夫特。可以指望在臨近中午之前,整個船隊都可抵達洛斯托夫特港,並灌滿乳化劑。

  「如果海上保持風平浪靜的話,」亨德森博士說道,「水面浮油將以大約兩節的速度,順著潮流從『弗雷亞』號的東北方向朝荷蘭北部漂去。那樣會給我們一些時間。當潮流變化時,浮油將再次漂回來。但如果起風的話,浮油可能會隨著風向的變化朝任何方向漂得更快一些,風可以在表面一層抵擋住潮流的影響。我們應該能夠對付二萬噸的浮油。」

  「我們不能把船隻開到『弗雷亞』號周圍三個方向相距五海裡的海域中去,也不能開到它與荷蘭海岸之間的任何海面上。」國防部第一副參謀長指出。

  「但我們可以從『獵人』號監視水面浮油。」從皇家空軍來的那位上校說道。「如果浮油漂離『弗雷亞』號的範圍,你們海軍的夥計就可以開始噴灑作業。」

  「就目前來說,對付揚言要排放的二萬噸溢油是辦得到的。」外交部的人說道。「打那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什麼也沒有,」亨德森博士說道,「在那之後,我們就完了,糧盡彈絕。」

  「嗯,那麼就這樣。一項繁重的行政任務正等待著我們。」朱利安爵士說道。

  「還有另一個選擇,」皇家海軍陸戰隊的霍姆斯上校說道,「迫不得已的選擇。」

  會議桌四周沉浸在一種令人不快的寂靜之中。海軍中將和空軍上校並沒有分享這種不快;他們對此感到興趣。科學家和官僚們習慣于談論技術和行政問題及其對策和解決的辦法。每一個人都在猜想,這位身穿便衣、骨瘦如柴的上校是在談論開槍殺人的事情。

  「你們不一定喜歡這個選擇,」霍姆斯通情達理地說道,「但這些恐怖分子殘酷無情地槍殺了一位水手。他們完全可能殺死其餘的二十九個人。那艘船價值一·七億美元,貨油價值一·四億美元,淨化作業的代價比那筆錢要高出兩倍。如果布什總理,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不能或者將不會釋放關在柏林的人,我們也許會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而只得試圖突然襲擊那艘船,並在那個帶著引爆器的人還沒來得及引爆的時候便把他幹掉。」

  「你究竟有什麼建議,霍姆斯上校?」朱利安爵士問道。

  「我提議,我們該請法龍少校從多塞特驅車到這兒來,我們應該聽聽他的意見。」霍姆斯說道。

  大家同意了,至此會議就休會了,到淩晨三點鐘再開會。這時是傍晚九點五十分。

  在朱利安爵士主持開會的同時,首相在離內閣辦公廳不遠的地方接見了奈傑爾·歐文爵士。

  「那麼,情況就是這樣,奈傑爾爵士,」她最後說道,「如果我們拿不出第三種可供選擇的方案,或者是那兩個人將獲得自由,馬克西姆·魯丁隨之而撕毀都柏林條約;或者是他們待在牢裡,他們的朋友們隨之而摧毀『弗雷亞』號。在第二種情況下,他們也許會住手,而不把油輪炸毀,但我們不能對那個寄予任何希望。對油輪進行突然襲擊也許是可能的,但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為了有一個找到第三種選擇的機會,我們必須知道為什麼馬克西姆·魯丁要採取這樣的行動方針。比如,他是不是對自己的力量估計過高而必將以失敗而告終呢?他是不是正試圖嚇唬西方以致使其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並以此來抵消他在糧食問題上的尷尬處境呢?他真的會把他的威脅付諸於行動嗎?我們不得不有所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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