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魔鬼的抉擇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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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到害怕嗎?」他問她。 「有一點。」她點點頭,「你聽到磁帶的錄音了嗎?」 「是的,我聽了,在我交出磁帶之前。我想,我不應該這樣做的,但我做了。」 「那麼,你瞭解有關我們面臨的饑荒的事嗎?亞當,我小時候見過這個國家發生的饑荒,就在戰後不久。情況是糟糕的,但那是由戰爭造成的,是由德國人造成的,我們能夠忍受,我們的主管站在我們一邊,他們會使情況好轉的。」 「也許,他們這次也能夠應付這件事情的。」芒羅說道,但無法自圓其說。 瓦倫蒂娜怒氣衝衝地搖著頭。「他們甚至不是在盡力而為。」她大聲說道。「我坐在那兒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一邊在打字機上打著記錄稿。他們只是在爭吵,盡力保全自己。」 「那麼,你丈夫的叔叔——克倫斯基元帥呢?」他輕聲問道。 「他和別的人一樣是壞蛋。我與我丈夫結婚時,尼古拉叔叔是參加了婚禮的。我認為他是個性情很快活、很和藹的人。當然,那是他的私生活。現在我聽到他在公共場合中的講話,他像他們之中所有的人一樣,殘酷無情而又玩世不恭。他們相互之間只是爭權奪利,全然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我想,我該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但我又不能這樣。現在不能,再也不能了。」 芒羅的目光越過林中的空地落在松樹上面,但他看到了橄欖樹,並聽到一位身穿制服的小夥子在大聲喊道:「我不是屬你的。」奇怪,他沉思默想著,那些大權在握的機構有時怎麼會搞得如此過分,怎麼會由於無所不用其極而無法控制他們自己的忠實信徒?不是始終如此,也不是經常如此,但有時是這樣的。 「我可以使你離開這兒,瓦倫蒂娜,」他說道,「那將意味著我要離開外交使團,但在以前已經是事在人為了。薩沙還很年幼,可以在別的地方長大成人的。」 「不,亞當,不,那對我是有吸引力的,但我不能那樣做。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我是俄國的一部分,我必須留下來。也許,總有一天……我不知道。」 他們手握著手默默地坐了一陣。她最終打破了沉默。 「你們那些……搞情報的人已把錄音帶轉到倫敦了嗎?」 「我想是這樣的。我把它交給了我認為他在使館中代表秘密情報局的那個人,他問我是否還有另一盤磁帶。」 她對自己的提包點點頭。 「那不過是記錄稿。我已不再能弄到錄音帶了。錄音帶在整理成記錄稿之後就保存在一隻保險櫃裡,我沒有鑰匙,提包裡面的文件是關於後來一次政治局會議的情況。」 「你是怎麼把東西取出來的呢,瓦倫蒂娜?」他問道。 「會議結束之後,」她告訴他,「錄音帶和速記稿在警衛的護送下送到中央委員會大樓。大樓裡有一個封鎖的部門,在那個部門工作的是我和另外五位婦女,負責人是一位男的。記錄稿整理好之後,錄音帶就被鎖起來了。」 「那麼,你怎麼拿到第一盤帶子的呢?」 她聳了聳肩膀。 「從上個月以來,負責的那個男人是新調來的。他前面的另外一個人比較馬虎。隔壁有一間錄音室,錄音帶在被鎖進保險櫃之前可以重錄一次。上個月,我是獨自一人在裡面,時間相當長,足以把第二盤帶子偷下來,換上了一盤假的。」 「一盤假的嗎?」芒羅驚叫道,「如果他們一旦重放錄音帶的話,他們會發現那盤替換的帶子。」 「那是不可能的,」她說道,「記錄稿在與錄音帶查核無誤之後就成了檔案。我拿到那盤帶子是很幸運的。我把它裝在一隻購物袋裡帶出來的,錄音帶上面放著我在中央委員會的配售商店中購買的食品。」 「你不受到搜身嗎?」 「幾乎從來沒有,我們是受到信任的,亞當,是新俄羅斯的高貴者。文件要容易一些。在工作時,我穿一件老式的緊身褡。我在機器上影印了六月份最後一次會議的記錄稿,但多印了一份,然後把計數器撥回一個數字。我就把這多印的一份塞進自己的緊身褡,稍微鼓出一點是看不出來的。」 芒羅為她冒這樣的風險而感到心驚肉跳。 「他們在這次會議上談些什麼東西?」他問道,並朝那只提包做了個手勢。 「後果問題,」她說道,「當發生饑荒時,將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俄國人會拿他們怎麼辦。不過,亞當……打那以後,有一份會議記錄,在七月份,我沒有能影印那一份,我是在休假。我無法拒絕休假,要不休假就太惹人注目了。但當我回來時,我遇到一位整理那次會議記錄稿的姑娘,她的臉色都變白了,不願意介紹那件事。」 「你能弄到那份記錄稿嗎?」芒羅問道。 「我可以試一試。我將不得不等到辦公室中沒有人之後再使用複印機。用過以後我能把它重新調好,這樣就不會留下動用過的痕跡。但要等到下個月初,要到那時候我才會單獨值晚班。」 「我們不應該再在這兒碰頭,」芒羅對她說道,「老是一個樣子是危險的。」 他又花了一個小時介紹如果他們繼續會面她所需要瞭解的那套特工業務。最後他給了她一迭打印得密密麻麻的紙頁,他是把紙頁塞在自己褲腰帶中的,外面套著件寬鬆的襯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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