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議定書 | 上頁 下頁 | |
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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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吃了一驚。他向下看這個女人,現在她的眼睛閉上了,好像睡著了。「什麼檔案,我的孩子?」 他們又談了五分鐘。這時有人輕輕敲門,密勒鬆開女人的手,站起來要走。 「神父……」聲音是可憐的,懇求的。他轉過臉來。她望著他,眼睛睜得很大,「祝福我,神父。」 音調是哀求的。密勒歎了口氣,那是一個大罪。他希望有朝一日人們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他舉起右手劃十字:「奉聖父、聖子、聖靈之名,饒恕你的罪過。」 女人深沉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失去了知覺。 在外邊的甬道上,醫生在等著。「我覺得時間真夠長的了。」他說。 密勒點點頭:「是啊,她睡了。」他說,看了門周圍一眼。醫生送他回到前廳。 「你想她還可以活多久?」密勒問。 「很難說。兩天,可能三天,不會再多了。我很抱歉……」 「呃,是的,謝謝你讓我去看她。」密勒說。醫生替他開了前門。「哦,還有一件事,大夫。我們家裡都是天主教徒,她求我請一個神父。臨終的儀式,你知道?」 「是的,當然。」 「你可以找一個嗎?」 「當然可以,」醫生說,「我以前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去找一個吧。謝謝你告訴我,再見。」 當密勒開車回到西奧圖·赫斯廣場,把「美洲虎」停在離旅館二十碼的地方時,已經是傍晚時分,薄暮正在變成夜色了。他穿過馬路朝他的房間走去。在兩層樓上面,麥肯遜注視著他的到來。他帶著手提箱裡的炸彈,下樓到過廳,付了當夜的賬,說他明天一清早就要離開,然後出來上了他的汽車。他把車開到一個能夠監視旅館大門和「美洲虎」的地方,然後停下來繼續等候。 這個地段仍然閒人太多,使他不能到「美洲虎」上去幹他的事,而且密勒隨時都可能從旅館裡出來。假如他在炸彈裝上之前把車開走,麥肯遜就要在距離奧斯納布呂克幾裡的空曠的公路上追上他,搶走文件包。假如密勒在旅館裡過夜,麥肯遜就要在清晨周圍沒人的時候裝上炸彈。 *** 密勒正在他的房間裡絞盡腦汁回憶一個名字。 那是一九六一年聖誕節前半個月,他坐在漢堡地方法院的記者席上,等候一個他感到興趣的案子開審。他趕上了前一個案子的末尾。被告席上站著一個矮小的男人,辯護律師在請求寬大處理,提出現在正是聖誕節前,而他的委託人有一個妻子和五個孩子。 密勒記起當他朝律師席望去的時候,看到了犯人的妻子的疲倦的、備受折磨的臉。法官指出,刑期本來會判得更長一些,但由於辯護律師請求寬大,故判決這個人十八個月徒刑。這時她在極端絕望中用雙手蒙住她的臉,檢察官曾稱犯人為漢堡最善於撬開保險櫃的竊賊之一。 兩星期後,密勒在離雷柏大街不到兩百碼的一個酒吧間裡跟他的幾個黑社會的熟人喝酒慶祝聖誕節。他那天剛拿到一筆稿費,所以腰包裡錢不少。有一個女人在屋子的另一頭擦地板。他認得兩星期前被判刑的竊賊的妻子那張充滿煩惱的臉,出於一時的慷慨(這他在第二天早晨就後悔了),他把一張一百馬克的鈔票塞到她的圍裙口袋裡,然後走了。 一月間,他收到一封從漢堡監獄寄來的信,信寫得不很通順。一定是那個女人向酒吧間侍者打聽了他的名字並告訴了她的丈夫。這封信是寄到他有時發表文章的一家雜誌社去的,他們把信轉給了他。 親愛的密勒先生:我的妻子寫信告我你在聖誕節前做了的事。我從沒見過你,不知道你為什麼做了這事,但我要非常感激你。你是一個真正的好人。那筆錢幫助瑪麗和孩子們過了一個極好的聖誕節和新年。要有機會讓我能回報你的話,通知我一聲就得了。 尊敬你的…… 但在姓的末尾是個什麼名字呢?庫柏爾,就是他,維克多·庫柏爾。但願他沒把自己再弄到監獄裡去。密勒拿出記有他相熟的人的姓名和電話號碼的小本來,把旅館的電話機拉到自己的膝頭上,開始給漢堡黑社會的朋友們打電話。 他在七點半找到了庫柏爾。由於那天是星期五晚上,他正和一幫朋友在一個酒吧間裡,密勒可以聽到那裡自動留聲機的聲音,它正在放送披頭四音樂隊的《我要握你的手》。 那年冬天成天放送這首曲子,聽得他幾乎要發狂了。 他稍微提示了一下,庫柏爾就記起他來了,記起了兩年前他對瑪麗的饋贈。顯然庫柏爾已經灌了點酒。 「非常謝謝你的好意,密勒先生,做了大好事。」 「聽著,你從監獄寫信給我說,要有機會讓你能為我做點什麼,你就會去做。記得嗎?」 庫柏爾的聲音是謹慎的:「是的,我記得。」 「好,我需要一點幫助,不很多。你能幫忙嗎?」密勒問。 在漢堡的這個人更謹慎了:「我手頭沒多少錢,密勒先生。」 「我不要借錢,」密勒說,「我要為一件工作付給你錢。一件小事。」 庫柏爾的聲音聽來大大松了一口氣:「哦,我明白了,是的,當然。你在哪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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