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議定書 | 上頁 下頁 | |
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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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趕快把他嘴裡的東西抽掉,免得憋死了他。胖子的頭向前一倒,那頓花了不少錢的晚餐,外加兩瓶白酒和幾杯雙料威士忌全都吐了出來,從胸口一直流到膝部。 「說啊,」密勒說,「你還有九個指頭可斷吶。」 培耶信以為真,眼睛閉上了。「文策爾。」他說。 「誰?」 「文策爾,克勞斯·文策爾。他製造護照。」 「他是一個職業偽造者嗎?」 「他是一個印刷商。」 「在哪兒?哪個城市?」 「他們會害了我的啊……」 「你不說,我就宰了你。哪個城市?」 「奧斯納布呂克。」培耶低聲說。 密勒在培耶的嘴裡又塞上了東西,思索著。克勞斯·文策爾,奧斯納布呂克的一個印刷商。他拿起他的手提包,裡面裝著所羅門·陶伯的日記和各種地圖,他取出了一份德國的交通圖。 奧斯納布呂克遠在北萊茵-威斯特法倫以北,要經過曼海姆、法蘭克福、多特蒙德和明斯特。汽車要走四或五個小時,要看道路的條件。現在已經是二月二十一日清晨快三點鐘了。 在馬路對面,麥肯遜躲在一幢未完工的建築物三樓一個隱蔽處,冷得直哆嗦。三樓正面的那個房間裡的燈光依舊照在馬路上。他的眼睛老在亮著燈的窗子和旅館大門之間轉來轉去。他想,只要培耶出來就好了,他就能夠單獨把密勒幹掉。或者密勒出來也行,他就能夠在遠處街頭上幹掉他。假如有人要呼吸新鮮空氣而打開窗子……他又哆嗦起來,緊緊地抱住了「雷明頓300」重型來複槍。在三十碼的距離內使用這樣一支槍是不成問題的。麥肯遜能夠等待;他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在房間裡,密勒在收拾他的東西。他需要培耶至少安靜地待上六個小時。說不定這個傢伙由於嚇昏了頭會向他的上級發出警告,說他已經洩露了造假證件的人的機密。但是密勒顧不上這些了。 他用最後幾分鐘緊了緊捆帶和培耶嘴裡的東西,讓他動彈不了也出不了聲,接著又把椅子放倒,這樣那胖子就不能用猛然滾倒椅子發出響聲的辦法來報警。電話線是早已經割斷的了。他最後環視了一下房間,鎖上門就走了。 他快要踏上樓梯口的時候,忽然起了一個念頭:那個值夜的看門人也許已看到他們兩個人是一起上樓的,那他只看見一個人下樓來付了賬離店而去,他會有什麼想法呢?密勒於是轉身朝旅館的後部走去。在走廊末端的一個窗子外面有座太平梯,他便偷偷打開插銷,踏上了太平梯。幾秒鐘之後,他到了後院,汽車庫就在那裡。後門開處就是旅館後面的一條小道。 兩分鐘後,他大踏步地朝三哩外他停放他的「美洲虎」的地方走去,那兒距離培耶的屋子有半哩路。酒的力量再加上一夜的折騰使他感到極端的疲乏,他十分需要睡覺,但是他知道他必須在警號升起以前就找到文策爾。 當他爬進「美洲虎」的時候,已是清晨四點鐘了,過了半個小時,他才駛上北去海爾布隆和曼海姆的高速公路。 他剛走開,那時候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培耶便開始拚命想掙脫捆綁。他使勁伸出腦袋,想隔著襪子和圍巾,用牙齒去咬斷把他的手腕縛在椅子上的結頭。可是他太胖,沒法把頭彎得很低,嘴裡塞的襪子又迫使他的牙齒上下分開。 他使勁拉扯腳踝上的捆帶,但怎麼也掙不脫。最後,他決定不顧他那斷了的腫脹的小指頭給他帶來的痛苦,先把那只手腕掙開。 當他這個打算仍歸失敗時,他注意到倒在地板上的那座檯燈。燈泡還在上面,如果把燈泡壓碎,就有足夠的玻璃碎片來割斷一根領帶了。 他足足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那翻倒在地的椅子一點一點地擺弄過去,壓碎了燈泡。 用一片碎玻璃去割開手腕上的捆縛,聽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那需要花上幾個小時才能割斷一股布條。培耶的手腕汗水淋漓,弄濕了領帶,使它更緊地綁在他肥肥的手腕上。直到早上七點陽光開始灑落在屋頂上時,縛住他左手腕的第一股布條才在一塊碎玻璃的摩擦下裂了開來。快近八點時,他的左手腕才得到解脫。 那時候,密勒的「美洲虎」正沿著科隆的環形車道向城東飛馳,再走百來哩,奧斯納布呂克就在望了。天開始下雨了,一陣陣可惡的雨雪掃過滑溜的高速公路,擋風玻璃上的雨刷起了催眠作用,幾乎使他睡著了。 他把車子減低到每小時八十哩的平穩行駛速度,以免滑出大路沖到兩旁的泥地裡去。 一旦左手可以自由活動,培耶不用多久就拿掉了塞在他嘴裡的東西,接著躺了幾分鐘,大口地吸著空氣。房間裡的氣味是夠難聞的,汗水、恐懼、吐出來的東西和威士忌全都混合在一起。他解開了他右手腕上的結子,那斷了的手指頭一陣劇痛傳到他的胳臂上使他不禁縮成一團。然後他解開了他的雙腳。 他首先想到的是從門裡出去,但是門鎖上了。他挪著兩隻由於緊緊捆綁而早已失去知覺的腳,去試了試電話。最後他搖搖擺擺地走到窗邊,扯開了窗簾,使勁往裡一拉開了窗。 躲在路對面一個隱蔽處隨時準備射擊的麥肯遜,看見密勒房間裡的窗簾拉開時,正困得哪怕寒冷徹骨也幾乎要睡著了。他趕快把雷明頓瞄準好,等到紗窗簾後面的那個人猛然朝裡拉開窗子時,他就朝那人的臉部開了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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