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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當地的警方把它送交到邁阿密。在那裡,刑事技術室經分析檢測後確定,該救生衣的殘留物來自于巴尼·克林格先生的那架那伐鶴飛機,那些焦痕不是汽油所留,而是塑料炸彈所留。這成了一件兇殺案子。兇殺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調查克林格先生的生意事務。他們所發現的致使他們認為案子很可能陷入了一條死胡同。畢竟美國的警方在英國領土陽光島上沒有管轄權,而且對小島上薄弱的警力能否查清職業犯罪失去了信心。

  ***

  星期二上午,山姆·麥克裡迪舒適地躺在基比斯開索尼斯塔旅館的水邊休閒區裡,把他的早餐後第二杯咖啡放在身邊的小桌上,翻開了《邁阿密導報》。

  他沒有特別的關心,瀏覽了國際新聞後他去看當地事件報導。主要新聞的第二條是關於上星期五上午在基韋斯特東南方海面上空失蹤的一架輕型飛機的最新消息。

  《導報》的新聞密探不但發現該飛機也許是被一枚安放在機內的炸彈炸毀,而且揭露出巴尼·克林格先生原來是佛羅裡達州南部地區贓物非法交易和航空備件洗錢的無冕之王。

  在毒品之後,這種非法活動的深奧區域很可能是最有利可圖的。佛羅里達到處都是飛機——客機、貨機、私人飛機。還有一些世界著名的主要合法的公司,提供經常性所需的全新和二手零配件。阿維奧餌公司和依爾斯公司在全世界提供更換備件。

  非法的「產業」專門把這種不會打聽來源的零件偷偷地售給其它操作人(通常是第三世界的),或者提供那些使用壽命已快結束但經修整改造後還留有一大半使用壽命的零件。後者需偽造證書。因為有些零件的賣價高達二十五萬美元,一名黑心的經營人的利潤是巨大的。有推測說,有人想把克林格先生趕出這一行業。

  「在人到中年的時候……」麥克裡迪輕輕地說,然後去看天氣預報。是晴天。

  ***

  在同一個星期二,布羅德裡克中尉召來了埃迪·法瓦羅。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嚴肅了,「埃迪,在我們為朱利奧舉行隆重的悼念儀式之前,我們不得不考慮一個令人麻煩的新因素。朱利奧到底為什麼要與像克林格那樣的黑社會人物同坐一架飛機?」

  「他想早點回家。」法瓦羅說。

  「是嗎?他在那裡幹什麼?」

  「釣魚。」

  「是嗎?那他怎麼會在同一個星期與克林格一起在陽光島上呢?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業務要商量?」

  「克萊,聽我說。不可能,朱利奧絕對不是黑幫人物。我不相信這個。他想早點回家。他看見了一架飛機,他要求搭乘,就這麼回事。」

  「我希望你是對的。」布羅德裡克認真地說,「他為什麼要提前兩天回家?」

  「那就是使我感到迷惑的原因。」法瓦羅承認,「他喜歡釣魚,一年到頭一直在盼望著。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縮短兩天釣魚時間。我想去那裡查清原因。」

  「你不能去,理由有三條。」中尉說,「本部門已經人手不夠了,這裡的工作需要你,而且任何炸彈,假如確有炸彈的話,是沖著克林格的。那個姑娘和朱利奧是意外碰上了。很遺憾,內部事務處還要查核朱利奧的財產狀況。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他在星期五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克林格,那麼這僅僅是一次悲劇的意外事故。」

  「我有休假,」法瓦羅說,「我要度假,克萊。我現在就要度假。」

  「是的,你還有一些假期沒休息過。我不能剝奪你這個權利。但你只能以私事去那裡,埃迪。那是英國的領土,我們沒有管轄權。而且我要你把槍交出來。」

  法瓦羅交出他的那支警用自動手槍,離開警察局後去了銀行。那天下午三點鐘,他降落在陽光島上的那座簡易機場,付清這架四座包機的租費後看著它朝邁阿密飛了回去。然後他搭上其中一名機場工作人員的汽車進入了普雷桑斯港。他不知道還能去其它地方,於是登記住進了後甲板旅館。

  馬斯頓·莫伯利爵士坐在他那個有圍牆圍著的花園裡的一把休閒椅子裡,喝著兌有蘇打水的威士忌。這是一天中他最喜歡的儀式。位於政府辦公房後面的這座花園雖然不大,但很隱秘。一塊精心料理的草坪佔據了大部分面積,從圍牆上垂掛下來的葉子花屬植物和藍花屬植物萬紫千紅。以三面圍住花園(第四面是房子本身)的圍牆有八英呎高,牆頭上鋪著碎玻璃。其中一面牆上有一扇七英呎高的舊鐵門,但早已不用了。外面是一條小巷,可通往普雷桑斯港中心。這扇鐵門在多年前就被封住了,門外的兩隻半圓形的搭扣被用一把有小菜碟那麼大的掛鎖拴住了。這些東西全都鏽住了好長時間。

  馬斯頓爵士享受著晚間的涼爽。他的副官在屋內另一頭他自己的房間裡;他的妻子有事外出,在訪問當地的一家醫院;他的廚師、服務員、男管家傑佛遜在廚房裡準備晚餐。馬斯頓爵士悠閒地品嘗著他的威士忌,當他的耳朵聽到那聲驚雷般的鋼鐵撕裂聲時他差一點噎住了氣。他只是說了聲:「我說,到底……快看這裡……」

  第一顆子彈的爆裂聲使他怔住了。彈丸穿透他那件棉布襯衫袖子上起了皺折的織物,撞到他身後用珊瑚塊砌成的房牆上後落到那條小徑上,扭曲變形了。第二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

  § 第二章

  儘管在花園裡震響了手槍的兩次射擊聲,但屋裡卻沒有立即做出反應。當時屋內只有兩個人。

  傑佛遜在樓下,正為晚餐在準備一份水果甜酒,後來他說食品攪拌機的噪音充滿了整個廚房,而且當槍聲響起時這台機器一定是開著的。

  總督的副官是傑裡米·哈弗斯托克中尉,是從女王的龍騎警衛團調派過來的臉頰上長著絨毛的年輕人。他在政府辦公房盡頭他自己的房間裡,關著門窗,開著空調。他後來說,他當時正開著收音機在聽音樂,他也是什麼都沒聽到。

  當傑佛遜走出屋子到花園裡來向馬斯頓爵士請示有關炸羊排的烹飪事宜時,刺客顯然已經從那扇鐵門潛逃出去了。傑佛遜來到通往下面花園裡的臺階頂部,看見他的雇主仰臥著,雙臂張開,一處黑色的焦痕仍留在他那件藍黑色棉布襯衫的前胸上。

  起初,傑佛遜以為他的主人一定是暈倒了,於是跑下臺階想把他扶起來。當他更清楚地看到胸部上的那個洞時,他一下子還不相信,然後他慌慌張張地跑去叫哈弗斯托克中尉。幾秒鐘之後,這位年輕的軍官來到了,仍穿著他那條拳擊短褲。

  哈弗斯托克沒有驚慌失措。他未經觸動地檢查了躺在地上的身軀,確認馬斯頓爵士已經氣絕身亡,於是一屁股坐進前總督的那把椅子裡,思考著下一步該做什麼。

  以前的一名指揮官曾這麼評價傑裡米·哈弗斯托克中尉:「教養良好,聰明不足。」好像他是一匹騎用馬而不是一名騎兵軍官。但在騎兵部隊裡軍人們很講究優先權:一匹好馬是不可替換的,而一名中尉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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