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諜海生涯 | 上頁 下頁 | |
一〇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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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狗雜種,」他緩慢地說,「你原來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原來不知道,只是懷疑。」麥克裡迪說。穿著平民衣服的他,是在槍聲平息下來後才從漁船裡穩步走出來的。 「在她與你接觸之後,我們不得不去查明她的身分,這你是明白的,湯姆。她確實是,或者說曾經是莫妮卡·布朗,但在都柏林出生和長大。二十歲時的初次結婚,把她帶到美國肯塔基長達八年。離婚後,她又嫁給了埃裡克·布朗少校。丈夫與她年齡相差懸殊,但很富裕,在他的醉醺醺的生涯中,根本沒去懷疑他的年輕的妻子竟是一名狂熱的愛爾蘭共和軍成員。不錯,她確實經營著一個飼養場,但不在英格蘭肯特郡阿什福,而是在愛爾蘭威克洛縣阿什福。」 特種部隊的小分隊花了兩個小時時間清理現場。霍爾斯特船長全力配合。他承認曾在菲尼斯泰爾的外海上有過一次轉運,把一些木條箱過駁到了一艘漁船上。他說出了那艘漁船的船名。麥克裡迪把這一消息報告了倫敦,以便轉告西班牙當局。如果採取快速行動,還能在那艘拖網漁船上截獲那些運給「埃塔」的武器,作為特空團對那次直布羅陀事件中西班牙人幫助的一份回禮。 兩具屍體被拖到了主甲板上,並排放在了一起,蓋上了從下面艙室裡取來的毯子。在希臘籍和塞浦路斯籍船員的協助下,艙蓋板被打開了,裡面的貨物受到了檢查。是特別海勤中隊小分隊的指揮官去作檢查的。兩個小時之後,小分隊的這位中尉向麥克裡迪作了彙報。 「什麼也沒有發現,先生。」 「你說什麼?沒發現?」 「有許多橄攬,先生。」 「沒其它東西,只有橄欖?」 「有些箱子標著辦公設備。」 「裝著什麼東西?」 「辦公設備,先生。還有三匹種馬。它們焦躁不安,先生。」 「別說那些馬了,我也坐立不安了,」麥克裡迪嚴肅地說,「帶我去看看。」他和羅斯跟著那位軍官下到了貨艙裡。 中尉帶他們去巡視了船舶的四個貨艙。在一個艙裡,透過被打破的板箱側面可以看到來自日本的複印機和打字機。在兩個艙室裡,塞浦路斯的橄欖罐頭從破木箱裡滾了出來。第四個船艙裡裝著三個巨大的馬匹箱籠。每一個箱內都有一匹種馬在嘶鳴,並且受到了驚嚇。 在麥克裡迪的內心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上當受騙、採取了錯誤的行動和要付出代價的痛苦的感覺。如果他所截獲的只是橄欖和打字機這種貨物,倫敦將會剝下他的皮,釘在穀倉的門上。 一名特別海勤中隊年輕的戰士與他們一起站在裝有馬匹的貨艙裡。他似乎瞭解動物,正在輕輕地與那些馬說話,讓它們安靜下來。 「先生?」他問道。 「什麼事?」 「為什麼要裝運它們?」 「哦,它們是阿拉伯馬。是純種種馬,要運到一個飼養場去。」羅斯說。 「不,它們不是,」年輕的突擊隊員說,「它們是騎術學校的騎用馬。是種馬,但是是騎用馬。」 他們用撬棒撬開第一個木板箱。當木條散開時,搜查結束了。在這個特製的運輸包裝箱內外壁之間,足有一英呎寬的一個夾層。他們看到了迭放在一起的塑料高爆炸藥、RPG-7系列火箭發射器以及一排排肩扛式地對空導彈。在其它馬匹箱籠裡找到了重機槍。彈藥、手榴彈、地雷和迫擊炮。 「我認為,」麥克裡迪說,「我們現在可以召來海軍了。」 他們離開貨艙,來到了上午溫暖的陽光照耀下的主甲板。英國皇家海軍將來接管「雷吉娜」,並把它帶到哈維奇。在那裡,它將被正式扣留,它的船員和乘客將被拘留。 「仙女」號漁船已被抽去海水,修補了導致傾斜的漏洞。那些使人看上去是在著火的特效煙幕手榴彈早已被扔到海裡去了。 那個膝蓋被打碎了的愛爾蘭共和軍成員,已由突擊隊員對他進行了初步的、熟練的包紮,把他的出血止住了。現在他面如死灰般地背靠橫艙壁坐在甲板上,等待著與那艘護衛艦一起過來的海軍軍醫。另兩名同夥被用手銬銬在了甲板另一頭的一根柱子上,手銬鑰匙都由麥克裡迪拿著。 霍爾斯特船長和他的船員都沒有異議地被關進了其中一個貨艙——不是載運武器的那一個,坐在橄欖之中等待著英國海軍官兵為他們放下一把梯子。 史蒂芬·約翰遜被鎖在甲板下他自己的艙室裡。 當特別海勤中隊的官兵們準備妥當後,五名軍人跨上「仙女」號漁船的艙頂,然後消失在艙內了。它的引擎振響了。兩名突擊隊員重新出來,解開了纜繩。中尉朝麥克裡迪揮了揮手以示最後道別。漁船突突突響著離開了。這些人是無名勇士,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他們沒有必要再滯留了。 湯姆·羅斯坐下來,弓著雙肩坐在了其中一個艙口圍板下,靠近莫妮卡·布朗那曲線優美的屍體。在「雷吉娜」甲板上的另一邊,英國皇家海軍的那艘護衛艦已經靠上船舷,系上纜繩,把第一批人員送上了貨船。他們在與麥克裡迪交談情況。 一陣春風吹來,掀起了床單的一角,從而露出了下面的臉。羅斯注視著那張美麗而又安詳的臉龐。微風把一縷玉米色的金髮吹到了額頭上。他俯身把頭髮輕輕理了回去。有人坐到了他的身邊並把一條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這事結束了,湯姆。你原先是不知道的,你也不會受到責備。她知道她是在幹什麼。」 「假如我知道她在船上,我是不會殺死她的。」羅斯說。 「那麼她就會殺死你。她是那一種人。」 兩名水兵打開那兩個愛爾蘭共和軍成員的手銬,把他們押上了護衛艦。兩名勤務兵在一位軍醫的監督下,把那個受傷的人扛上一副擔架,抬著離開了。 「現在還有什麼事?」羅斯問道。 麥克裡迪凝視著大海和天空,他歎了一口氣。 「現在嘛,湯姆,將由律師來接管。律師總是接管各種事情,把一切生死、情感、貪婪、勇氣、誘惑和光榮變為他們的枯燥的行話。」 「那麼你呢?」 「哦,我將回到世紀大廈重新接受新的任務。每天晚上回到我的小公寓聽音樂和吃烤扁豆。而你,我的朋友,你將回到尼基的身邊,緊緊地抱住她,繼續從事你的小說寫作並忘掉這一切。漢堡、維也納、馬耳他、的黎波裡、塞浦路斯——忘掉它們。這事完全結束了。」 史蒂芬·約翰遜被押過來了。他停下來俯視著這兩個英國人。他的口音如同西岸的石南屬植物一樣濃重。 「我們的日子會到來的。」他說。這是愛爾蘭共和軍的口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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