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諜海生涯 | 上頁 下頁
八二


  他們坐著喝酒。克萊斯特不時地與其中一位姑娘跳舞。羅斯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屋內。儘管所處的街道肮髒不堪,但鼠洞酒吧裝修得豪華氣派,音樂優美動人,酒也沒有摻水。甚至姑娘們也長相漂亮,穿著講究。

  有些客戶是來自國外的阿拉伯人,還有些是德國人。他們似乎都很富有,關心的只是能玩得愉快。羅斯已經套上了一件西服;只有克萊斯特仍穿著他那件棕色皮茄克和一件開領襯衫。假如他不是他,沒有他所具有的名氣的話,阿卜杜拉也許會因為衣冠不整而把他趕出去了。除了那個令人敬畏的看門人,羅斯看到的是一個正常的聚會地方。商人們準備在這裡瀟灑地揮霍金錢,希望能把其中一名吧女帶回家過夜,但他們幾乎肯定會遭到拒絕。大多數人在喝香檳;克萊斯特點了啤酒。

  酒吧上方有一面很大的鏡子,控制著飲酒區。這是一面單向鏡子;鏡子背面是經理的辦公室。兩個男人站在那裡俯視著。

  「你那個人是誰?」其中一個人用貝爾法斯特粗喉音輕柔地問道。

  「德國人,叫克萊斯特,偶爾過來。以前是GSG-九部隊的軍人。現在不是了,完全退出了。因謀殺罪坐過兩年牢。」

  「不是他,」第一個人又說,「另一個人,與他在一起的那個人。那個英國人。」

  「不清楚,西默斯。是第一次來這裡。」

  「去查清楚,」第一個人說,「我認為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當羅斯上洗手間去時,他們過來了。羅斯小便完後正在洗手,這時候那兩個男人進來了。一個走向小便池,站到便池前面拉開了褲襟。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另一個身材修長、長相英俊的愛爾蘭人留在了門邊。他從茄克衫口袋裡掏出一塊小小的楔形木塊,扔到地上後用腳把它踢進了門下。

  羅斯從鏡子裡觀察到了這個動靜,但裝作沒注意到。當大個子男人離開小便池時,他已經作好了準備。他一轉身避開朝他的頭部打過來的第一拳,猛地一腳踢在了那人左膝下面。

  大個子沒想到會挨打,他痛苦地呻吟起來。他的左腿彎曲了,這使他的頭低到腰部的水平上。羅斯狠狠地抬起膝蓋,擊中了那人的下巴。一陣牙齒破裂聲之後,一股細細的鮮血從他前面那個人的嘴裡流了出來。他感受到膝蓋上的青腫使他的大腿也疼起來了。他的第三次打擊結束了這次鬥毆,一記重拳打在了大個子的喉部。他轉向在門邊的那個人。

  「別緊張,朋友,」那個叫西默斯的人說,「他只是想跟你談談。」

  他綻出歡樂的、孩子般的微笑,這肯定迷倒過不少姑娘們。那雙眼睛仍然保持著冷漠和警覺。

  「想瞭解我的過去嗎?」羅斯問道。在進入酒吧時他已經裝作是一個來訪的瑞士人。

  「別裝蒜了,羅斯先生,」西默斯說,「其一,你讓英國人在大肆宣揚你。其二,你的照片印在了你的書後封底上,這書我也已經看過了。其三,你是多年前在貝爾法斯特的一名特空團軍人。現在我想起來我以前在哪裡見過你了。」

  「那又怎麼樣?」羅斯說,「我已經退出了,徹底退出。我現在靠寫書謀生。就這麼回事。」

  西默斯·奧基夫思考了一下。

  「有可能,」他承認道,「如果英國人要派秘密特工進入我的酒店,他們不會使用臉面印在那麼多書上的一個人。或者他們會嗎?」

  「他們也許會,」羅斯說,「但不會派我。因為我再也不願為他們效勞了。我們已經分道揚鑣了。」

  「這我聽說過,沒錯。那麼現在,特空團軍人,來喝一杯吧。真正喝一杯。為了舊日的時光。」

  他把那塊楔形木從門下踢出來並拉開了門。在地磚上,那個大個子男人手腳並用地掙扎著站起身來。羅斯走出門去了。奧基夫停下來朝大個子的耳朵裡耳語了一番。

  在酒吧裡,烏爾裡希·克萊斯特仍坐在他的桌子邊。那兩個姑娘已經走了。經理和身材魁梧的看門人站在他的桌旁。當羅斯走過來時,他揚起了一條眉毛表示詢問。假如羅斯如實相告,他是會打架的,儘管對手更加強大。羅斯搖搖頭。

  「沒事,烏爾裡希,」他說,「保持冷靜。回家去。我會再次見到你的。」

  奧基夫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們一起喝兌水的詹姆森酒。

  「給我說說這次『研究』吧,特空團軍人。」奧基夫靜靜地說。

  羅斯知道走廊裡還有兩個人,隨時聽候召喚。沒有必要再來暴力了。他把他打算的小說的計劃概要告訴了奧基夫。

  「那麼,不是關於在貝爾法斯特的那些小夥子了?」奧基夫問道。

  「同樣的計謀不能使用兩次,」羅斯說,「出版商不會喜歡的。這次是關於美國的。」

  他們徹夜長談,一邊喝酒。羅斯擅長喝威士忌,也很愛喝。奧基夫在黎明時讓他走了。他步行走回自己的旅館,這樣有助於醒酒。

  其它人在對付克萊斯特。在羅斯離開酒吧後,他們把克萊斯特帶到了那座廢棄的倉庫裡。大個子看門人把他按倒在地,另一個巴勒斯坦人使用了器械。烏爾裡希·克萊斯特很頑強,但巴勒斯坦人已經記住了在黎巴嫩南方的痛苦的教訓。克萊斯特盡他所能承受住野蠻的毆打,但在黎明前他開口說話了。他們讓他在日出時死去。這是一個受歡迎的解脫。那個曾在洗手間裡挨過打的愛爾蘭人注視著、傾聽著,偶爾撫摩一下他自己正在出血的嘴。他從奧基夫那裡接到的指示是查清那個德國人對於羅斯來漢堡知道些什麼。當事情結束時他報告了他獲悉的情況。愛爾蘭共和軍辦事處主任點點頭。

  「我原先還以為不僅僅是一部小說呢。」他說。後來他給維也納的一個人發去了一份電報。電文是仔細擬寫的。

  ***

  當羅斯離開奧基夫的公寓,穿過正在蘇醒的城市走回火車站附近的旅館去時,其中一名管理員很快跟在了他的後面。另一個人繼續觀察著那座廢棄的倉庫,但沒去干涉。

  中飯時,羅斯在街角旁的一個快餐攤位裡買了一隻夾有香腸的大麵包。他邊吃邊向他旁邊的那個人報告了情況。

  「你認為奧基夫相信你了嗎?」麥克裡迪問。

  「他也許已經相信了。這種解釋理由應該是很充足的。驚險暢銷小說,畢竟需研究某些奇怪的地方的某些奇異的事情。但他也許還有疑問。他不是傻瓜。」

  「你認為克萊斯特相信你了嗎?」

  羅斯笑了。

  「不,烏爾裡希不會。他深信我是某一類叛徒,成了一名雇傭兵,代表某些客戶在尋找軍火。他出於禮貌沒說出來,但那個小說研究的故事愚弄不了他。」

  「哦,」麥克裡迪說,「嗯,也許昨天晚上是一份額外的獎金呢。你正在引起人們的注意。讓我們看看到了維也納你是否能進一步追蹤下去。順便說一下,已經為你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到機場付現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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