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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麥克裡迪歎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

  但他確實知道除非純屬巧合,否則必定有人在設計陷害。某個知道那名公務員上下班路線的人,可向一幫地痞說明他所乘坐的那班火車、他的長相……並買通他們。有可能米爾頓·賴斯根本不是在為俄羅斯人工作。那為什麼會被告發呢?為什麼會有來歷不明的錢呢?或許米爾頓·賴斯確實是為莫斯科工作的,但通過另一條線,是基普賽克所不知道的,直接向在莫斯科的非法局彙報。還有德洛茲多夫將軍剛剛來到倫敦。而且他是負責非法特工的……

  「他被告發了,」麥克裡迪說,「向我們。然後他就死了。」

  「是誰告發他的?」基普賽克問。他攪拌著他的那杯茶,雖然他無意去喝這杯加了糖和奶的混合茶。

  「比奧特爾·奧洛夫上校。」麥克裡迪靜靜地說。

  「哦,」基普賽克低聲說,「這方面我有話要對你講。比奧特爾·亞歷山大洛維奇·奧洛夫是一名忠誠的和具有奉獻精神的KGB官員。他的投誠如同三美元紙幣一樣肯定是假的。他是一名安插進來、提供假情報的特工。而且他作過充分準備,精於此道。」

  那樣的話,麥克裡迪想,是會鬧出許多問題的。

  § 第三章

  蒂莫西·愛德華茲仔細地傾聽著。麥克裡迪的敘述和評論持續了半個小時。當他講完時,愛德華茲平靜地問道,「你肯定是相信基普賽克的了?」

  麥克裡迪料到會有這個問題。雖然自首次在丹麥接近秘情局的一名特工表示願作為一名在職特工而提供服務時起,基普賽克已為英國工作了四年,但情報領域是一個陰影的和疑雲的世界。無論多麼微小,但總是存在著這種可能性,即基普賽克也是一名「雙重」間諜,他的真正的忠誠仍在莫斯科一邊。恰如他現在指責奧洛夫那樣。

  「已經四年了,」麥克裡迪說,「四年來,基普賽克的產品已被每一個已知標準進行了檢驗,全是真產品。」

  「是的,當然了,」愛德華茲流暢地說,「不幸的是,如果這話傳到我們的表兄們耳朵裡,他們要說的話會恰恰相反——即我們的人在說謊,而他們的人是真的。現在的情況是,蘭利把這個奧洛夫當成了寶貝。」

  「我認為不應該讓他們知道基普賽克,」麥克裡迪說。他對在肯辛頓花園蘇聯使館的那位俄羅斯人倍加愛護,「此外,基普賽克感覺到他的日子也許快要結束了。他有一種直覺,莫斯科認為在某個地方洩露情報的疑慮正在加重。如果他們確信了,那麼他們到倫敦站來排查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當基普賽克最後從寒風中走出來時,我們就可以與表兄們說明了。但如果現在就擴大知情人的範圍,那將是很危險的。」

  愛德華茲作出了決定。

  「山姆,我同意。可這件事我要去見局長。今天上午他在不管部。等會兒我會找到他的,你不要走開。」

  中午,當愛德華茲與局長一起在克裡斯託福爵士的頂層套房辦公室裡吃著簡單的午餐時,一架格魯曼FM型的軍用飛機降落在劍橋郡亨廷登集市鎮北部阿爾康伯裡美國空軍基地。飛機是半夜裡從位於新澤州特倫頓的全國防空基地起飛的,乘客們是從肯塔基州趕過來的,借著夜色的掩護並在遠離基地辦公樓的地方登上了飛機。

  凱文·貝利選擇阿爾康伯裡是選對了。該基地是美國空軍第五二七「入侵者」戰鬥機中隊的大本營。駕駛這種F-五戰鬥機的飛行員們過著一種非常特殊的生活。F-五戰鬥機之所以被稱為入侵者,是因為它們的外形類似于蘇聯的米格四,而且入侵者們的作用是分別由美英飛行員駕駛著在天空戰鬥演習中攻擊蘇聯的戰鬥機。這些飛行員們研究並精通所有的蘇聯空戰戰術,而且他們在自己的角色中非常投入,以致他們在升空後經常互相用俄語談話。飛機上的航炮和火箭也許只會用電子記錄擊中與否,但其餘的——徽標、飛行服、操作和行話——全用俄語。

  當羅思、奧洛夫、克羅爾及其它人員走下那架格魯曼飛機時,他們已經穿上了入侵者中隊的飛行服。他們未經察覺地走過去,被安置到了一座指定的單層樓建築物。該建築物與其餘的相隔一段距離,裡面設有臥室、廚房、會議室和用於審問奧洛夫上校的一間裝有電子竊聽器的房間。羅思已與基地司令員談妥,英國小組已獲准於第二天上午進入基地。然後,因長途飛行的時差勞累,這些美國人上床去睡覺了。

  下午三點鐘,麥克裡迪辦公室裡的電話響起來了,愛德華茲又要見他。

  「建議已被接受和同意,」愛德華茲說,「我們支持這種判斷,即基普賽克是在說真話,而美國人得到了一個提供假情報的特務。那樣的話,就有一個問題,奧洛夫在這裡會說出什麼我們尚不得而知。目前看來,他似乎在生產好產品,這樣我們的表兄們是不大可能相信我們的,而且局長也不同意透露基普賽克的存在,更不用說揭示他的身分了。所以,你認為我們該如何處理這事?」

  「讓我去見見奧洛夫,」麥克裡迪說,「我們有權見他。我們可以提問。喬·羅思是負責人,我認識喬。他不是傻瓜。也許我可以逼逼奧洛夫,緊緊逼迫他,直至羅思大叫『夠了』。播下一些懷疑的種子。讓表兄們開始明白奧洛夫也許並不完全是他看起來的那種樣子。」

  「好吧,」愛德華茲說,「你去處理吧。」

  他使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他自己的決定,他自己的寬宏大量。其實,他與到年底時就要退休的局長一起吃飯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這件事。

  這位野心勃勃的局長助理對自己與中情局的良好的個人關係而引以為豪,他心裡盤算著有一天蘭利對他的賞識有助於他爬上局長的寶座。

  中飯期間,愛德華茲曾建議讓一位技能和吃苦精神遠不如山姆·麥克裡迪的審訊員去處理基普賽克對中情局新的寶貴財產指責的事宜。

  他的提議遭到了否決。局長克裡斯託福爵士以前也當過外勤特工,並親自提拔了騙術大師,現在他堅持讓麥克裡迪負責處理奧洛夫。

  第二天上午一大早,麥克裡邊坐轎車出發去阿爾康伯裡空軍基地。汽車由丹尼斯·岡特駕駛。愛德華茲已同意了麥克裡迪的要求,即岡特可參加對奧洛夫審訊的旁聽。轎車的後座上坐著一位來自MI-5局的女士。保安局曾緊急要求派員參加與那個俄羅斯人的會見,因為許多問答將會涉及在英國活動的蘇聯間諜,而肅清這種諜報活動就是MI-5局的工作。保安局特工艾麗斯·多特裡三十歲剛出頭,漂亮又聰明。她似乎仍對麥克裡迪很敬重。在他們這個關係密切而又較為封閉的行業裡,儘管有保密的規定,但去年有關潘克拉丁事件的風聲畢竟有所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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