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豺狼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 |
九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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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電話聽筒後,兩個人都坐到桌子旁邊。勒伯爾說:「請給我接布魯塞爾保安局。」 豺狼起來時,太陽已爬到山脊上面,這又是一個美好的夏日。他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從女服務員那裡拿回熨好的格子上衣。當他謝謝她時,瑪麗·路易絲有點忸怩。 十點三十分,他駕車到嘉普鎮上的郵政局給巴黎打了個長途電話。二十分鐘以後出來時,他緊閉著嘴唇有點兒緊張。他到附近的一家五金商店買了一罐天藍色的油漆和一罐白色油漆,又買了兩把刷子,一把是小的駱駝毛刷子用來寫字的,另一把是二寸寬的軟刷子。他又買了一把螺絲刀。他把這些東西藏在汽車駕駛室裡的小箱子裡,駕車回到舍爾夫旅舍,要了他的賬單。 他拿到賬單後回到樓上收拾行李,並親自把三隻衣箱拿下樓,放在後車廂裡,手提包則放在汽車的後座上,然後又回到旅舍的前廳結清帳目。 後來當警察詢問正在值班的旅舍工作人員時,他說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緊張和著急,付帳時他拿出來的是一張一百法郎的新鈔票。 有些情況他沒有說,因為那時他正到裡面去取零錢要找給他,所以沒有看見。 這個淺黃色頭髮的英國人翻看了他正在整理的旅客記錄簿。在翻回去一頁的地方,這個英國人看到有一個名字是夏倫尼男爵夫人,住在柯雷茲的夏倫尼高地。 結清帳目後幾分鐘,就聽到「阿爾法」汽車發動的聲音,這個英國人走了。 就在這天中午前,勒伯爾收到更多的報告。布魯塞爾保安局打電話來說,杜根於星期一在布魯塞爾只停留了五個小時,他是搭比利時航空公司的飛機從倫敦飛來的,但下午就搭意大利航空公司的班機飛往米蘭。他是用現款購買的飛機票,是他上星期六從倫敦打電話來預訂的。 勒伯爾立即打了個電話給米蘭警察局。 他剛放下電話聽筒,電話鈴又響了。這次是邊防檢查站的電話,說在一份常規的報告中,查出前一天早晨,通過文蒂米利亞邊境站,從意大利進入法國的旅客入境卡上有一個亞歷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勒伯爾跳起來了,叫嚷說:「到現在差不多三十個小時,已經一天多了。」他把電話聽筒一擲,卡龍抬起頭看看他。 勒伯爾解釋說:「我們的目標已經在文蒂米利亞到巴黎的途中了。他們在整理昨天的各個入境站的卡片時,才發現的。這一天入境的人數超過二萬五千人,一天功夫竟然有那麼多。你瞧,我知道我不該大聲叫嚷,可有一點我們已經明確了,他已經到了法國,這是毫無疑問的。今晚的會議我如果沒有什麼新消息報告,他們就得剝我的皮了。請你打電話給托馬斯警長,告訴他,豺狼已經到了法國,讓我們自己在這兒處理他吧。卡龍打完了倫敦的電話以後,刑警大隊的裡昂地區分隊打電話來了。勒伯爾聽著電話,眼望著卡龍,用手遮住話筒說:「我們找到他了,昨晚他到了嘉普鎮的舍爾夫旅舍,登記要住兩天。」他把手拿開又對準話筒說:「警長,你聽著,這會兒我沒有功夫告訴你為什麼我們要找這個名叫杜根的人,我告訴你的事是非常重要的。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他講了足有十分鐘,當他講完時,另一個電話機又響了。這次又是邊防檢查站的,他們說,杜根駕駛的是一輛租來的白色「阿爾法」運動跑車,牌照號是MI-61941。卡龍問道:「是否要動員各地的警力來逮捕他?」 勒伯爾想了一會兒說:「不,還不到時候。假定他今天駕車離開旅舍到鄉間去,他可能被一個鄉間的警察詢問。當時他也許認為警察是在找一輛失竊的運動跑車。但這時候只要有人去打擾他,就一定會被他殺死,他的槍一定在車上。重要的是,他要在旅舍裡住兩天,我要在他回到旅舍後用一隊軍隊去包圍,盡可能地不要傷一個人。來吧,我們設法要一架直升飛機,走!」 當他在說話的時候,整個嘉普鎮的警察已經動員起來了。鎮上所有的出口都已把守好,舍爾夫旅舍附近也包圍起來了,還在草叢中設置了埋伏。他們是奉裡昂的命令這樣做的。在裡昂和附近地區,軍隊都裝備了輕機槍和步槍,分成兩組爬上汽車。在巴黎郊外的薩托雷營,一架直升飛機正準備著把勒伯爾送往嘉普。 儘管有樹林遮蔭,中午的天氣還是太熱。為了不把衣服弄髒,豺狼光著上身,足足工作了兩個小時。 離開嘉普鎮後,他駕車向西,一路都是下坡道。公路在兩山之間像條隨意丟在地上的緞帶。他把汽車提到最高的速度,有兩次與對面來的汽車擦身而過,差一點把一輛車擠到山溝裡去。經過亞司潑來山後,他轉入RN九十三號公路,這條公路沿著德龍河向東到與羅訥河會合的地方。 往前十八英哩,公路幾次跨過河流,過了一會兒,他想應該把「阿爾法」汽車駛離公路了。這裡有不少小路,從公路通往山區的鄉村。他任意選了一條,往前開了一英哩多,然後又找了一條小徑,把車開到樹林裡去。 下午剛過去一半時,他完成了他的油漆工作。現在,汽車表面是天藍色了,大部分油漆也已經幹了。雖然這不是油漆工幹的活,但檢查起來,也還算合格,特別是在暮色蒼茫的時候。兩塊牌照已經拆卸下來了,面向下放在草地上。在牌照的背面漆上了白色的法國牌照號碼,最後兩個數字是九十五,這是冒充巴黎的汽車登記號碼。 他知道這是法國汽車最普通的牌照號碼。 原來的意大利牌照的白色「阿爾法」汽車,現在變成法國牌照的藍色「阿爾法」汽車了。原來的租借證明和保險單據顯然都不再適用於這輛藍色的法國「阿爾法」了,而如果他帶著不合適的證明單據停車接受檢查,那他就完蛋了。當他用一塊破布在油箱裡沾點汽油,擦掉他雙手上沾著的油漆時,他心裡盤算的唯一問題,是馬上發動汽車,冒著在燦爛陽光下暴露出車子的業餘油漆工藝的風險呢,還是等到暮色降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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