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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這位丹麥人很和氣,而且在國外人生地不熟,同意只怪他自己不小心。因此第二天他向丹麥總領事館報告說他丟失了護照,就開了一張旅行通行證,用這張證件可以在倫敦停留兩周,然後回到哥本哈根。回去之後,他就再不去想這件事了。在總領事館的辦事員簽發旅行通行證時,填寫了牧師的名字:佩爾·約翰遜。遺失護照存檔,也沒有再考慮有其它任何問題。那一天是九月十四日。

  兩天以後,從紐約州雪拉丘茲來的一個美國大學生,也經歷了一次很相似的丟失護照的事。他從紐約到達倫敦,在機場大樓裡,他取出了他的護照以便在美國運通公司外幣兌換處兌換旅行支票。他換好支票後,把錢放進他的外套裡面的袋內,又把裝護照的小袋塞在一個小的手提包內。幾分鐘後,他想去找搬運工人時,曾把手提包放在地上。一會兒,手提包就不見了。起初他還責怪搬運工人,搬運工人把他帶到泛美航空公司詢問處,那裡又指點他去找附近的警察。後者帶他到一個辦公室,在那裡他說明了他丟失手提包的經過。

  經過一番查找後,排除了這個手提包是由於某些人的疏忽而錯拿的可能性,就作為一次故意的偷竊案件列在檔案內。

  由於在公共場所扒手和小偷的活動頻繁,當局向這位高個兒的美國年輕人表示抱歉和遺憾。而且告訴他機場管理人員已經十分注意到制止那些小偷從剛來的外國人那兒去偷提包。他痛痛快快地承認他的一個朋友,有一次在紐約中央火車站也遇到一次相類似的被盜事件。

  作為一樁普通案件的報告,終於輾轉到倫敦各區的警察局,並附有描述所遺失的手提包內容,小袋內還有錢鈔和護照。報告及時列入檔案,但十個星期以後,不論手提包或者裡面的東西,都沒有找到,也沒有人再想起有過這次事件。

  這位美國大學生名叫馬蒂·舒爾勃格,他無奈中只好前往位於格羅夫納廣場的美國領事館,報告了他的護照被偷,並領到了旅行證明,這樣他就可以和他的女友在蘇格蘭高地渡過一個月的假期後再飛回美國。領事館把遺失護照一事登記下來,報告了華盛頓的國務院,以後兩個機構也把這件事淡忘了。

  來到倫敦機場那兩幢接待海外來客的大樓裡的外來旅客,他們在步出飛機走下舷梯時,究竟有多少個曾受到瞭望平臺上望遠鏡的觀察,那將永遠是個秘密了。這兩個丟失護照的人雖然年齡差別很大,卻有些共同性。兩人都身高六英呎左右,寬肩膀,細身材,他們都是藍眼珠,並且在長相上跟那個跟蹤並偷盜他們的、不引人注目的英國人相當近似。不相同的是:約翰遜牧師的年齡是四十八歲,灰色頭髮,閱讀時戴金絲眼鏡;馬蒂·舒爾勃格只有二十五歲,栗色頭髮,一天到晚總戴著一副寬邊眼鏡。

  豺狼最後在南奧特萊街公寓裡的寫字臺上對這兩個人的面型仔細地進行了研究。

  他花了一天時間,然後做了一系列的採購。他到了戲劇服裝店、眼鏡店、倫敦西區特別製造美國式衣服的成衣店。他定制了一副紐約製造的藍色隱形眼鏡,兩副平光眼鏡,一副是金絲邊的,另一副是黑色寬邊的。買了一整套旅行裝備,其中有一雙黑色皮鞋,短袖汗衫和短褲,一條白色運動褲,以及一件裝有拉鍊的天藍色尼龍內衣,領口和袖口是紅色和白色的毛織品,全部是紐約製造的。還有一件傳教士穿的白襯衫以及黑色上衣。他把最後三件的商標都細心地拆掉了。

  他那天最後一次出去,是到切爾薩的一家男用專賣假髮商店。他在那裡買了染成灰色發和栗色發的兩種染髮劑,賣主還悄聲地教他如何在最短時間內使染髮劑達到最好最自然的效果。他還買了幾把沾染發水的小刷子。除了那一整套美國服裝以外,他不在同一家店裡買兩件東西。

  第二天,九月十八日,在《費加羅報》第二版的右下角,登了一小段消息,說法國司法警察署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伊波利特·迪皮專員在巴黎凱德索菲弗街的辦公室裡中風,死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接任此職的是兇殺處處長克勞德·勒伯爾。鑒於刑警大隊各部門在夏季的幾個月裡工作繁重,他將立即到任云云。豺狼每天都看倫敦出售的各種法國報,由於標上的「刑警」字樣而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了這段消息,但卻未加重視。

  他開始在倫敦機場瞭望以前,就決定在整個行刺過程中使用假名。搞一張偽造的英國護照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豺狼採用了大多數雇傭兵、走私販和其它化名越過國界的人的辦法。首先他開車走遍了泰晤士河谷與倫敦相近的各個郡,專找小村子。幾乎每個英國小村子都有一座漂亮的小教堂,在教堂的後院則都有一塊墳地。

  豺狼在他走訪的第三處墳地裡發現了一個墓地雕刻的內容很符合他的要求。碑上寫明:死者是亞歷山大·杜根,他於一九三一年兩歲半時死去。如果杜根這孩子現在還活著,他就比一九六三年九月這時候的豺狼大幾個月。在教區辦公室裡,豺狼對老牧師自我介紹說他是一個業餘的家系學者,希望對杜根家系的支系進行研究。老牧師很有禮貌,熱心地接待他,告訴他有一個杜根家族,幾年前住在這個村莊裡。他表現出很吃驚而有點感動的樣子。似乎牧師提供的材料對他的研究工作有些用處。

  牧師很仁慈,在陪他一路去教堂時,豺狼誇獎這座小小的諾爾曼時代建築物的美麗,並答應贈送一筆修繕費,這大大地改善了雙方交談的氣氛。

  教堂的記載注明,杜根夫婦在過去七年裡相繼死去,很可憐,他們的獨生子亞歷山大在三十年前就葬在這塊墳地裡了。豺狼隨手翻閱了教區記載的一九二九年的出生、結婚和死亡登記。在四月份裡,用字跡難認的教士手筆登記的杜根一姓引起了他的注意。

  亞歷山大·詹姆士·昆丁·杜根,於一九二九年四月三日生於桑博恩·費修利的聖馬爾科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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