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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在南卡羅萊納州的查爾斯頓,有兩艘海岸警衛隊的快艇在海上巡邏。它們是「梅隆」號及其姐妹船「摩根索」號。距離更近的梅隆號轉向了那艘被劫持的商船,從巡航速度增加到了側翼包抄速度。船長迅速計算出將在九十分鐘後,即太陽西下時實施攔截。

  快艇這個詞語用在梅隆號上實在是不太相稱。她有一百五十米長,排水量三千三百噸,幾乎是一艘小型驅逐艦。當它在四月初的大西洋海面上劈波斬浪航行時,水兵們已經去準備武器了,以備萬一要使用。那艘失蹤的化工船已被定為「可能懷有敵意」。

  梅隆號上的武器並不是擺設的。三個系統中最輕型的是由六支槍管組成的二十毫米「加特林」機關槍,這種槍械能作為反導彈武器使用。從理論上說,一顆飛射過來的導彈碰到這種彈雨是會被撕裂的。但這種密集彈雨的槍械也並不是只能去打導彈,它可以撕裂任何物體,但需在近距離範圍內。

  它還裝備著兩門「叢林王」二十五毫米艦炮,速度不是很快,但威力更猛,能給一艘小型化工船一次致命的打擊。它還在甲板上配置著一門「奧托·梅拉拉」七十六毫米速射艦炮。當瑪利亞女士號只是一個小黑點在海平在線出現時,所有的三個武器系統都做好了戰鬥準備。水兵們摩拳擦掌,他們以前都只是在搞訓練,現在出現了一個可以用真槍實彈去打擊的具有誘惑力的敵對目標,他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獵戶座」反潛飛機在上空盤旋,把拍攝到的照片實時發送到坦帕。梅隆號武裝快艇以一個弧線繞過這艘化工船的船尾,來到了她的側翼,在相距二百碼時減低了航速。然後梅隆號用擴音器朝瑪利亞女士號喊話了。

  「身分不明的化工船,這裡是美國海岸警衛隊梅隆號。減速停船。再說一遍,減速停船。我們要上船檢查。」

  功率強大的望遠鏡能看到在駕駛臺上那個舵手的身影,以及在他兩側的另兩個人的身影。沒有應答。化工船沒有減速。喊話重複了一遍。

  第三次喊話之後,艇長命令向化工船的船艏前方海面上發射一枚炮彈以示警告。海面上激起的浪花掠過化工船的艏尖艙,打濕了此前試圖遮蓋在艙面縱橫交錯的管在線以免暴露化工船真正用途的那些篷布。在駕駛臺上的那些人肯定已經明白了這個警告。但船還是沒有減速。

  然後兩個身影出現在駕駛台後面的艉樓艙室門口。其中一人在脖子上掛著一挺M六〇輕機槍。這是白費心機,只能決定這艘化工船的命運。他顯然是一個北非人,在落日下清晰可辨。他點射了幾下,子彈掠過了梅隆號上空,然後他的胸部中了一槍,那是從梅隆號甲板上向他瞄準發射的四顆M十六卡賓槍子彈中的一顆。

  談判就這麼結束了。當那個阿爾及利亞人倒下去的時候,他原先走出來的那扇艙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梅隆號艇長請示要求擊沉這艘負隅頑抗的船。但這個請示被否決了。來自總部的命令是明白無誤的。

  「離開它。與它保持距離,快點兒。它是一顆漂浮的炸彈。在離這艘化工船一海裡處警戒。」

  梅隆號無奈地掉轉船頭,加大航速,留下這艘化工船任其自生自滅。兩架F-16「獵隼」戰鬥機已經升空了,三分鐘後就可抵達這裡。

  在狹長的佛羅里達半島上的彭薩科拉空軍基地,駐紮著一個戰鬥機中隊,每天二十四小時值勤,可在五分鐘內作好起飛和戰鬥準備。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對付試圖從空中和海上偷運進佛羅裡達州和周邊幾個州的毒品,尤其是可卡因的走私活動。

  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戰機飛了過來,鎖定比米尼島西邊的這艘化工船,射出「小牛」飛彈。兩位飛行員的儀錶板上都出現了「導彈備妥,目標鎖定」的字樣,這艘化工船的滅亡是相當程序化、相當精准、冷酷無情的。

  隨著戰機飛行員一聲簡短的命令,兩枚小牛導彈脫離了戰機的翼下,順著機頭的方向飛馳而去。幾秒鐘以後,兩枚各裝載著一百三十五公斤威力強大的炸藥的彈頭擊中了化工船。

  即使瑪利亞女士號的貨物不是混合了空氣的劇烈爆炸物,單是「小牛」飛彈的雷管深入到它的貨艙裡面殺傷力就已經足夠了。

  在一英里之外,梅隆號水兵們注視著瑪利亞女士號的起火燃燒。他們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量,聞到了那種濃縮汽油在火中燃燒的惡臭。整個過程很短。水面上沒留下任何仍在緩慢燃燒的物品。船隻斷成艏艉兩截,沉了下去。船上最後一批重油在海上閃爍了五分鐘,然後大海把這一切全都吞噬了。

  這正是阿裡·阿齊茲·哈塔卜博士所期望的。

  ***

  一小時後,美國總統正在進行國宴款待貴賓,其間有人在他耳邊簡短地耳語了一番。他點點頭,要求第二天上午八點,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裡向他作口頭彙報,然後他繼續喝湯。

  差五分八點,中情局局長在副局長馬雷克·古米尼的陪同下,被引進了橢圓形辦公室。古米尼此前來過這裡兩次,依然對這個地方印象很深。總統和六位主管中的另五位都在場。

  程序很簡單。馬雷克·古米尼被要求就「撬棍」反恐行動的進度和結果情況進行彙報。

  古米尼的報告簡短扼要,他明白坐在能俯視玫瑰園的六英寸防彈玻璃的圓形窗戶下面的那個人不喜歡冗長的解釋。規則一直是「十五分鐘,然後閉嘴」。馬雷克·古米尼把這項複雜的行動壓縮到了十二分鐘。

  當他說完時,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那麼,英國人的那張紙條上說的還是對的?」副總統問道。

  「是的,先生。他們安插到『基地』組織的那位特工,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去年秋天我見過他,但我們推定他肯定已經死了。如果沒死,那麼他現在應該發出他還活著的信號。但他送出了那份情報。恐怖武器確實是一艘船。」

  「我原先不知道這麼危險的貨物每天都在全世界運送著。」國務卿在接下來的沉寂中這麼嘟囔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總統附和道,「現在,關於西方八國首腦會議,你們有什麼建議可以告訴我嗎?」

  國防部長瞟了一眼國家情報局局長,並點了點頭。顯然,他們已經準備了一份聯合報告要向總統做彙報。

  「總統先生,我們有各種理由相信,對這個國家,或者說對邁阿密市的恐怖威脅,已在昨天晚上被粉碎了。危險已經過去了。至於西方八國首腦會議,在整個大會期間,您將在美國海軍的保護之下。海軍已經保證絕對沒有安全問題。因此,我們的建議是,您儘管放心地去參加西方八國首腦會議吧。」

  「嗯,好的,我也是這麼想的。」美國總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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