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敖德薩檔案 | 上頁 下頁 | |
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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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設法利用他去查明今年還有沒有別的納粹科學家被派往開羅,這對於我們是頭等重要的。我打算派一個諜報員去德國,直接把那個年輕人監視起來。任務只是監視,別無其它。」 「你選好人選了嗎?」 「有了,」阿密特將軍說,「他是個優秀的人,可靠。他只是跟蹤和監視那個德國人,向我本人報告情況。他能夠裝成一個德國人。他是個耶克人,出生在卡爾斯魯厄。」 那天早晨,在拜羅伊特,阿爾弗雷德·奧斯特爾對密勒進行了又一次嚴厲的盤問。 「我問你,」奧斯特爾說,「党衛軍的短劍柄上刻的是什麼字?」 「殺身成仁。」密勒回答。 「對。一個党衛軍成員什麼時候被授予這種短劍?」 「在訓練營進行結業檢閱的時候。」密勒回答。 「對。把效忠於希特勒本人的誓詞重複一遍。」 密勒逐字地重複一遍。 「把党衛軍的決死誓詞重複一遍。」 密勒背誦了一遍。 「死人頭的標誌是什麼意思?」 密勒閉著眼睛,把他學到的背了一遍:「死人頭的標誌來自古老的日耳曼神話。它是那些條頓武士集團的標誌,武士們向他們的首領宣誓效忠,彼此間也互表忠誠,到死甚至到地獄後都不要變心。因此,死人頭和交叉大腿骨是指地獄的意思。」 「對。是不是全部党衛軍成員都是當然的「死人頭」部隊成員?」 「不。」 奧斯特爾站起來,伸伸懶腰:「不錯。我想不出他們還會向你提出什麼別的一般性問題。現在,我們來學特殊的問題,就是關於伏洛森堡集中營的,這是你第一個也是僅有的一個工作崗位……」 *** 在奧林匹克航空公司從雅典飛往慕尼黑的班機上,靠窗口坐著一個人,看樣子沉默寡言,不易接近。 他旁邊的一個德國商人幾次想同他攀談,因為看到對方興趣不大,便獨自讀起《遊伴》雜誌來。這個商人的鄰座注視著窗外:班機正飛越愛琴海,離開春暖的地中海東部,向覆蓋著白雪的多勞麥茨峰和巴伐利亞的阿爾卑斯山山巔前進。 那個商人從他同伴的口裡至少問出一件事。窗口的這位旅客無疑是德國人,他的德國話流利嫺熟,他關於德國的知識準確無誤。那個在希臘首都賣完貨物回國的商人絲毫也不懷疑坐在自己旁邊的是一位同胞。 他的估計真是大錯而特錯了。他旁邊的那個人,三十三年前出生在德國,名叫約瑟夫·卡普蘭,是卡爾斯魯厄一個猶太裁縫的兒子。希特勒上臺的時候,他才三歲,七歲上,父母被裝進一輛黑色囚車,拉走了。他在一個閣樓裡躲了三年,到一九四〇年十歲時,被人發現,也被裝進了一輛囚車。此後幾年,他憑著大孩子的那種機智靈巧,在一連串的集中營裡生活過來。到一九四五年,有一天,一個人對他哼哼著外國話,伸出手遞給他一根金錢巧克力糖。他兩眼露出野獸般懷疑的神情,猛地把它奪過來,趕快跑到集中營的一個角上去吃,生怕那人又會把它要回去。 兩年後,他體重才增加了幾磅,年紀已經十七歲了。他像只饑餓的老鼠似的,對一切人和一切事都懷疑,都不信任。他在那一年乘上了一條名叫「華菲爾德總統號」別名「出埃及號」的輪船,去到一個遠離卡爾斯魯厄和達豪的新天地。 隨後度過的那些年頭,使他逐漸長大成熟起來,學會了許多東西,結了婚,有了兩個孩子,在軍隊裡有了一個職務,但心裡始終消除不了他對那一天他正要去的那個國家的仇恨。他不能不同意到那裡去,不能不強抑自己的感情,像過去十年中曾經兩次做過的那樣,重又裝出和藹親善的樣子來。為了冒充德國人,他只得這樣辦。 他為了執行這次任務,還攜帶了其它的必需品:裝在上衣胸前口袋裡的護照、信件、名片和一個西歐國家公民所應有的全套證件,還有內衣、鞋子、外衣和一個德國紡織行商的隨身行李。 當飛機鑽入歐洲上空寒冷的陰雲的時候,他重又考慮起他的任務來。他想起那位沉默寡言的上校,在那個出產水果很少而出產以色列間諜卻非常之多的農場裡,夜以繼日地向他再三交代的事情。要他跟蹤一個人,監視他。這個年輕的德國人比他小四歲,想要做一件別人做過幾次但都失敗了的事情——打入敖德薩。考察他的行動,判斷他的進展,注意他同什麼人接觸和往來,確認他發現的情況,並且切實判斷這個德國人能否找到那個網羅另一批德國科學家去埃及搞火箭設施的招聘官。絕對不要暴露自己,絕對不要自己插手進去。然後,在那個年輕的德國人難免要「開花」或暴露之前,把他的所獲全部報告回去。 他將執行這一任務;他並不因之而高興,也沒有要求他非高興不可。幸虧沒有誰要求他樂意再當德國人,沒有誰提出,要他樂意去同德國人交往,說德國話,同德國人在一塊兒談笑。如果提出這種要求,他就會拒絕接受這個任務的。 因為他痛恨所有的德國人,他受命跟蹤的那個年輕記者也不例外。他認定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 第二天,裡昂對奧斯特爾和密勒作了最後一次訪問。除裡昂和莫迪外,還有一個陌生人,他的皮膚曬得很黑,結實健壯,比其它人年輕得多。密勒估計這個陌生人大約三十五歲,介紹的時候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叫約瑟夫。這個人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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