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再一個謊言 | 上頁 下頁 | |
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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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行兇手法,我們已有頭緒。不過,暫且不談這一點。首先必須厘清,案發當晚進入早川小姐住處的究竟是誰。不論採取哪種手法,兇手都得進入早川小姐的住處,才能推她下樓。所幸早川小姐剛搬家,進出她住處的人有限。即使只調查掉落在現場的毛髮,也能獲得不少線索。」 聽加賀提起毛髮,美千代不由得撫上自己的髮絲。近來總是必須費工夫染整白髮。 「那麼,我肯定是頭號嫌犯吧。打從她搬來,我不知去過她家幾次。」 「這些狀況當然會納入考慮。不僅是毛髮,像衣服的纖維或毛屑等微小遺留物,都會加以檢查。此外,除了嫌犯留下的物證,也會追查嫌犯拿走的東西。」 「拿走的東西?」 「說『拿走的東西』恐怕不容易瞭解。比較適切的說法是,犯人無意間沾附在身上帶離的東西。」 「我還是不太懂。」 「例如,」加賀盤起雙臂,「早川小姐似乎也對園藝感興趣,她的陽臺上鋪著木頭棧板,角落放著空花盆。你記得嗎?」 美千代思索片刻,回答:「這麼一提,確實有個空花盆。」 「調查結果發現,花盆有人觸碰過的痕跡,而且應該是戴手套搬動。當然,不排除是早川小姐本人,但對警方而言,即使是這種小事仍有必要厘清。」 「你們打算怎麼厘清?」 「雖然花盆是空的,也可能沾附微量泥土或農藥,抬起時不免會附著在手套上。這麼一來,便得動用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就是警犬。」加賀豎起食指。「先讓它記住農藥的味道,再派它去搜尋手套。倘若屋內找不到手套,便能推斷是早川小姐以外的人移動花盆。順利的話,甚至能查出對方如何離開。」 聽著刑警的解釋,美千代忽然想起某個電視節目。那是拍攝憑靈敏嗅覺尋獲毒品的緝私犬活躍身影的紀錄片,忠實呈現出緝私犬是多麼優秀。 美千代歎口氣,淺淺一笑。 「真是有趣的試驗。不過,採取這種方式,只會加重我的嫌疑。到時警犬肯定會在我家前狂吠吧。」 「怎麼說?」 「我碰過那個花盆。她搬家當天,我去幫忙,打掃陽臺時曾抬起花盆。」 「你戴著手套嗎?」 「是的,否則手會變得粗糙。」 「你確定嗎?」 「嗯。」美千代自信滿滿地點頭。 加賀沉默不語,抬頭仰望天花板。 「真遺憾,看來用不著出動警犬了。」 「的確。」加賀搔搔頭。 「我不明白,警方怎麼會認為是他殺?他殺不是要有動機嗎?難道警方發現甚麼線索?」 「真正的動機,只有兇手才清楚。不過,我們找到若干事證,推測與動機有關。」 「請務必告訴我,我很感興趣。」 加賀流露些許猶豫的神色,手伸進外套內袋。 「你記得這份文件嗎?」 他掏出一張折迭的紙,攤開後約A4大小,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記號。 美千代快速掃過一眼,頷首道: 「嗯,記得,上次你拿給我看過,但這只是其中一部份吧。」 「沒錯。嚴格地說,這是其中一部份的複印件。因為那份文件是重要的證物,不能隨意帶出。」 上次加賀帶來一冊很厚的檔案,收著記載樂譜和舞蹈動作的原稿複印件。那正是預訂今晚公演的《阿拉伯之夜》劇本。 加賀表示,檔案是在早川弘子住處找到的。她大部份的物品都放在紙箱中,唯獨取出這份檔案,並藏在床底下。 檔案內容的疑點不少。首先,這些是手寫稿的複印件。現今芭蕾舞團使用的樂譜或原稿,已全面采計算機排版印刷,為何要刻意手寫?而且原稿的下落也成謎。最關鍵的問題是,早川弘子為何要小心翼翼地保存此一複印件? 面對加賀一連串的質疑,美千代一概以「不知道」響應。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合適的話語。 「之後,經過多方調查,我已大致掌握隱藏在那份檔案中的真相。」 「是甚麼?」 「說明前,我想確認一件事。《阿拉伯之夜》是弓削芭蕾舞團的原創作品吧?」 「沒錯。」 「負責執筆與編舞的寺西智也,是你當時的丈夫,作曲者則是新川佑二。兩名摯交於十七年前共同創作。十五年前的首演,由你擔綱演出女主角布魯莎公主。那次的演出成為你的告別舞臺。我有沒有理解錯誤的地方?」 「沒有。」 「這麼一來,剛才提到的那份檔案便會產生一個矛盾。因為從筆跡分析,編舞的手稿出自松井要太郎。你認識松井先生吧?」 「……認識。」 「松井先生曾是弓削芭蕾舞團的指導老師,專精編舞,和音樂家新川是舊識。然而,松井先生二十年前病逝。這就是矛盾之處,早在二十年前去世的人,怎會在三年後親筆完成作品?」 美千代沉默不語。雖然她心中有底,卻猶豫著是否該回答。不管怎樣,刑警的推理已近尾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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