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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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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實聽著聽著，覺得越來越絕望。他說的話很有說服力。至少比單純意外事故來得有道理。 「我不知道明確的殺意有多少。畢竟只是在煙囪加蓋，應該不確定一定會成功。只希望事情能夠順利——可能是這種程度的心情吧。不過，殺意就是殺意。這裡面應該有甚麼動機。所以我建議警視廳的朋友，調查你們親子的事情。」湯川站起身，將小石子扔向大海。「結果發現有必要查明十六年前的事，所以我才去見了仙波先生。不過，他甚麼都不承認。」 回過神來，成實發現自己在發抖。不是因為天氣冷。而且今天的陽光也很強，潛水服的水氣早就幹了。 「你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警方？」成實顫抖地問。 湯川將嘴唇抿成一字形，搖搖頭。 「就是不能跟警方說才煩惱。如果想證明你父親的殺意，就得說出恭平做的事。當然他不會受到懲罰。不過一定會被迫做出痛苦的決定。他會很煩惱，到底該不該說真話。不，他已經在受苦了。因為現在，他應該已經明白自己所做的事的意義了。」 成實倒抽了一口氣。「真是這樣嗎？」 「現在逼問他對他沒有好處。不論是說實話，或是撒謊，到頭來他都會自責。」湯川俯視著成實。「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成實不由得打直背脊。「甚麼事？」 「今後，恭平勢必會抱著很大的秘密活下去。但遲早有一天，他會想知道原因。為甚麼當時姑丈要叫我去做那種事？如果他來問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隱瞞，把真相告訴他。知道真相以後該怎麼做，我也希望你讓他自己決定。帶著與人命有關的回憶活下去是多麼痛苦的事，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 湯川的一字一句都滲入成實的心。雖然心裡的傷口因此而疼痛，但也莫可奈何。 成實站起來，凝視著湯川。「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太好了。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湯川先生……」成實調整了一下呼吸。「我不用受罰嗎？」 湯川的眼神瞬間劇烈搖晃，但隨即便露出沉穩的笑容。 「你的職責是好好珍惜你的人生。比以前更珍惜。」 成實不知如何回應，忍著淚水，看向遠方。 § 63 看著報告時，多多良一直眉頭深鎖。草薙在會議桌下搓著雙手，手心都冒汗了。 「簡單地說，」多多良抬起眼睛，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就是沒有任何證據是嗎？」 「真的很抱歉。」草薙低頭賠禮。「就如報告裡寫的，我們認為川畑節子與成實，很可能和三宅伸子兇殺案有關。但限於仙波不肯開口說話，罪證要成立極為困難。」 多多良托著下巴，低聲沉吟。 「是那個塚原先生沒能徹底查明，這也沒辦法。更何況，三宅伸子兇殺案已經是完全解決的案子。事到如今警視廳也無能為力，也不能做甚麼了。你們都很努力了。至少，我甘願了。」 「那邊的情況如何呢？」草薙問。他指的是玻璃浦案。 多多良再度沉吟，從懷裡掏出記事本。 「玻璃分局有來電，他們打算定案為意外事故，相關人士的供述內容已無可疑之處，鑒識科也認為幾乎沒有意圖引發事故的可能性。沒有提到塚原先生與川畑一家人的關係。因為我們沒跟他們說，這也難怪。」 「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做甚麼？我可不打算重啟調查三宅伸子兇殺案喔。」 草薙偏著頭問：「那您要怎麼處理？」 多多良拿起報告，慢條斯理地撕破。 「我只是接受縣警的判斷。塚原夫人那裡，我會去向她說明。」 「這樣——」草薙硬把「好嗎」二字吞回去。 多多良緊握撕破的報告，直勾勾地凝視草薙。「辛苦你了。接下來回去做正規的任務吧。」 草薙起身，行了一禮後走向門口。走出房間，關門之前看了一下多多良。一直看著窗外的白髮管理官，側臉漾著遺憾之色。 § 64 敬一在櫃檯結帳之際，恭平也在大廳走來走去。雖然明知沒用，但還是去找了交誼廳和游泳池畔，不過都沒看到湯川的身影。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恭平在心裡叨念。他明明說明天要跟我談！大人總是這樣隨便違背約定。我還以為博士不是這種人。 「喂，你在幹甚麼？要走了。」敬一對恭平說：「現在出發到車站時間剛剛好。快走吧。」他邊看手錶邊走向正門玄關。 不能再任性下去了。迫于無奈，恭平只好追上去。 在飯店前面坐上出租車，恭平眺望著車窗外。今天漁港也停了很多船，遠方海水浴場的沙灘泛著白光。 啊，頓時恭平輕聲驚呼。因為看到先前和湯川發射水火箭的防波堤。只不過這幾天的事，卻已經覺得是很久以前。 出租車比想像中更快抵達玻璃浦車站。走出車外沒一會兒就飆汗了。 「今天也很熱啊。車站的候車室有冷氣嗎？」敬一說。 爬上樓梯後，旁邊有一間小候車室。裡面冷氣很強。但有一件事比冷氣更讓恭平高興，那就是湯川坐在角落看雜誌。 「博士！」恭平邊喊邊跑過去。 湯川抬起臉，點點頭。「我猜得果然沒錯。你們要搭下一班特急列車吧？」 「對啊。博士也要搭這一班吧？」恭平卸下雙肩背包，坐在湯川旁邊。 「不，我不搭。我要和迪斯美克的人坐巴士回東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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