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真夏方程式 | 上頁 下頁 | |
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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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這副模樣,節子的驚慌逐漸恢復平靜。她知道這個人不是來揭發成實的罪,只是很同情仙波。 但也不能因此就輕易對他敞開心房。節子努力重整態度,裝迷糊地說:「我不懂您在說甚麼。仙波先生是誰啊?我認為是和我們無關的人。」 「這樣子啊。真是遺憾。」塚原只露出一臉悲傷,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節子擺好料理走出房間,看見重治站在走廊上。心頭一驚,問他站在這裡做甚麼?重治說沒甚麼,只是剛好經過。但他的表情並非如此。 即便節子懷疑他可能偷聽到了甚麼,但也不敢向他確認,只能默默地目送拄著拐杖的丈夫背影離去。 之後,節子帶湯川去居酒屋,陪他小酌兩杯就離開了。但一想到回到旅館,可能又會被塚原問東問西,心情相當忐忑。當她在居酒屋外猶豫徘徊時,成實和澤村他們出現了。因為澤村說要送她回去,迫於無奈也只好回去了。 接下來的事,就如向警方供述的一樣。重治茫然地坐在「綠岩莊」的大廳,說是鍋爐發生意外害死了客人,打算向警方通報,節子也表示贊成,但澤村卻極力反對。他說為了守護玻璃浦,將死者喬裝成別種意外死亡比較好。雖然引發了一些議論,但最後重治和節子都贊成澤村的意見。 讓塚原死在與自家人無關的地方。這是節子真正的想法。即便是意外事故,在調查階段也要避免塚原和自家人產生連結。 更何況—— 真的是意外事故嗎?這也是個疑問。 就算重治聽到節子和塚原的對話,應該也不知道究竟在談甚麼。但如果十六年前的事,他早就有所察覺怎麼辦? 案發時,重治在名古屋。但他可能知道三宅伸子被殺以及仙波被捕的事。這兩個人,重治也都見過。知道這種兇殺案發生在節子和成實的住處附近後,他是怎麼想的呢? 況且,他可能早就察覺成實並非自己的女兒—— 當然,他沒有出言確認過,但節子明白。她很瞭解這個人,他明知成實不是自己的女兒,但依然將成實當作親生女兒對待。 重治很聰明,不可能想不到案子與節子母女的關係。但他沒提過這個案子,這反而讓節子加深了確信。 例如他突然堅持要搬去玻璃浦,這也不可能與案子無關。他可能想帶妻女,早點離開這個不祥之地吧。 一切都只是節子的想像。但如果事實和想像的一樣,重治聽到塚原的話會作何感想呢? 他會不會認為,塚原是開啟埋葬過去之門的不祥使者?讓他活下去的話,自家人就會步上毀滅之路? 然而真相究竟如何,節子也不知道。她也未曾向重治問過:「真的是意外事故嗎?」既然重治甚麼都不說,她也打算默不作聲。大概一輩子就這樣吧。 節子比誰都清楚,我們只能這麼做。 § 61 照例,敬一又在打電話,對方是由裡。恭平猜想母親的表情一定是心浮氣躁,人也不由得憂鬱了起來。 「可是這也沒辦法呀。他說要在這裡多待一天……我哪知道啊,他說有作業要寫……我不知道啦,不然你來跟他說……嗯,那我叫他來聽。」敬一將手機遞給恭平。「媽媽要跟你說,有話要問你。」 恭平一臉不耐地接下手機,也很氣父親無法好好幫他說明。 「喂……」恭平怯怯地說。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傳來由裡尖銳的聲音。「你把全部的事都跟警察說了吧?既然這樣,就趕快來這裡呀!有甚麼不行呢?」聲音很大,講得很快。恭平不由得把手機稍微拿離耳朵。 「因為要寫作業。」恭平低聲說。 「作業?這是甚麼理由?拿來這裡寫就好啦!」 「不能去那裡寫啦,因為我還要他教我很多事情。」 「誰教你?」由裡問。恭平被追問得很煩,在內心嘀咕,幹麼甚麼事都要問。 「在姑丈的旅館認識的人,是個大學老師。」 「老師?這種人為甚麼會教你?」 「為甚麼……因為我跟他講作業的事,他就說要教我。他現在也和我們住在同一間飯店。不過他今天出去了,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嗯?」由裡發出質疑之聲。「一定要他教嗎?爸爸也在啊,媽媽也可以幫你寫啊。以前都是這樣寫作業的呀。」 「他說不可以這樣,說要靠自己的力量做才學得會。」 由裡沉默了片刻。因為兒子說的比較對,所以無法反駁。 「好吧,我知道了。叫你爸爸來聽。」 恭平將手機遞給敬一後,打開落地窗走到陽臺上。往下就看得到游泳池。恭平掃視了游泳池四周,但不見湯川身影。時間是下午三點多。 聽到櫃檯人員說湯川要晚上才會回來時,恭平曾經一度放棄。但回到房裡後,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東想西想,最後決定無論如何要再見他一面。當面見他,有話要跟他說。因此恭平拜託敬一再多住一晚。 即便恭平沒有把理由說得很清楚,但敬一卻也意外地爽快答應了。或許敬一察覺到,兒子會這麼說一定有重大的理由。 敬一終於講完電話,由裡好像也接受了。 「不過,明天下午一定要回去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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