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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湯川再度凝視這幅畫，之後看向恭平。「你今天預定要做甚麼？」

　　「沒有特別預定。」

　　「這樣啊。」湯川看看手錶。「現在時間是八點半。好吧，三十分鐘後的九點，我們在這裡集合吧。」

　　「啊？為甚麼？」

　　「昨天我說過了吧。我在擬定要讓你看海底玻璃的計劃。這個計劃成形了，我想趕快付諸實行。」湯川站起身。

　　恭平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學者。「可是我，討厭坐船喔！」

　　「我知道啦。只不過一百公尺，沒有必要坐船。」湯川用手指做出手槍的形狀，面向海景畫。「希望會順利。」

　　三十分鐘後，湯川穿著短袖襯衫出現在大廳，雙手拎著包包和兩個大紙袋。他將一個紙袋交給恭平，但袋口綁得很緊，恭平不知道裡面裝了甚麼。提起來時，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重。恭平問裡面裝甚麼，湯川說：「不是便當，不用期待。」巧妙地岔開話題。

　　「對了，你有沒有帶手機來？」走出旅館時，湯川問。

　　「有啊！」恭平從短褲的口袋拿出那個兒童手機給他看。湯川滿意地點點頭，邁開步伐。

　　湯川沒有告訴恭平要去哪裡，恭平也只能跟在後面走。經過住宿客人跌落身亡處的附近，但湯川沒有停下腳步。

　　通過港口，來到防波堤。湯川朝著前端快速走去。

　　「去防波堤的前端，要做甚麼嗎？」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帶你來的。」

　　「你想做甚麼？快告訴我啦！」

　　「別這麼性急，馬上就知道了。會激發你好奇心的，還在後面。」

　　走到防波堤的前端，湯川終於停下腳步。

　　「打開紙袋，把裡面的東西排在地上。」

　　恭平照著他的話做。紙袋裡裝著塑料水桶和塑料繩，還有寶特瓶加工做成的筒子。

　　「你知道寶特瓶火箭嗎？也叫做水火箭。」

　　「在學校辦的活動上有看過，會噴水飛起來的東西吧。」

　　「知道就方便多了。現在要開始做這個。」

　　「咦？現在開始做？」

　　「別擔心，大致上完成了。昨晚，我已經在我的房間做好。為了方便搬運把它拆解開而已，組裝方式很簡單。」湯川說著，以熟練的手勢組裝零件。不一會兒工夫，單純的筒子就組成火箭的形狀了。而且，比恭平在學校活動看過的大很多。長度足足超過一公尺。

　　「博士，你在房間裡做這種東西……」

　　「為了讓你看到一百公尺以外的海底，我研究了很多方法，最後得出結論這個是最好的。學習物理也是有好處喔。」

　　「為甚麼發射火箭就能看到海底？這不相干吧。」

　　湯川停下手上的作業。

　　「你知道加加林【注：Yuri Alekseyevich Gagarin，蘇俄航天員。乘坐東方一號宇宙船進入太空並環繞地球一圈，成為世界上第一位航天員。】嗎？沒有火箭的話，人類看不到地球真正的樣貌。所以火箭是必要的喲！」湯川說完，用指尖將眼鏡往上推。

　　§ 14

　　正在寫報告時，忽然發現有人站在桌前。草薙從計算機的鍵盤裡抬起頭，間宮組長正低頭看他。

　　「怎麼，草薙，你不會不看鍵盤打字啊？」

　　「那組長您會嗎？」

　　「這種事我怎麼會。」間宮環顧四周後，彎下腰來。「現在有時間嗎？」

　　草薙搖晃身體笑了出來。「叫我火速把報告寫出來的是組長您喲！」

　　「這個往後挪沒關係。你跟我來一下，多多良先生在等。」

　　「管理官？」草薙一驚，連忙回想自己最近的言行，是否犯了甚麼差錯？

　　「別擔心，他好像不是來罵人的。總之跟我來就對了。」

　　間宮沒等草薙回答就先走了。草薙慌忙起身，隨後追過去。

　　來到小會議室前，間宮敲了敲門。裡面傳來「請進。」的響應，是多多良的聲音。

　　間宮開門走進去，草薙也跟著進去。

　　多多良脫掉外套，掛在椅背上。會議桌上擺著好幾份文件，其中也有照片，還有不曉得哪個城鎮的影印地圖。

　　「百忙之中不好意思哦。來，坐吧。」

　　在多多良的催促下，草薙和間宮並排坐在椅子上。

　　「我請兩位來不為別的，就是有些異常的事想拜託草薙。」多多良看向草薙。他的表情沉穩，但眼鏡後方的眼睛射出銳利光芒。

　　草薙打直背脊，應聲道：「是！」

　　「你知道塚原正次先生過世的事吧？」

　　草薙沒能立即回答，因為完全沒料到會問這個問題。

　　「昨天，我有聽到傳聞，聽說在旅行地過世的。」

　　塚原正次待在搜查一課是十年前的事了。後來因為身體不適，調到其它部門。原本就是不同單位的人，草薙對塚原的事幾乎一無所知，即便他去年退休一事，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塚原先生是我的前輩，非常照顧我。我之所以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警官，可以說都是拜塚原先生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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