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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乘客們魚貫走下樓梯。盂蘭盆節結束後,觀光客就急速銳減。走向驗票口的人們,一看就知道都是當地居民。從行李的大小就看得出來。

  然而在這之中,有一對和周遭氛圍明顯不同的男女。女子身材苗條,穿著灰色洋裝,戴著淺色太陽眼鏡。年齡約五十歲左右。男子中等身材,但肩膀很寬,偏黑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感覺很搭,夾雜些許斑白的頭髮整齊分邊,戴著金邊眼鏡。

  「就是那兩個人。」元山喃喃地說。「錯不了,那是練家子的刑警眼神。」

  兩人走出驗票口。男子注意到西口他們,以毫不猶豫的步伐走過來。女子也跟在後面過來。

  「您是多多良管理官吧。」元山開口說。

  「是的。你們是……」

  「我是玻璃分局刑事課一組的元山。他是我的部下西口。」

  「請多多指教。」西口行禮致意。

  多多良輕輕點頭後,指向站在斜後方的女子。

  「這位是塚原先生的夫人。名字你們都知道吧。」

  「是的,知道。」元山轉向塚原早苗,向她深深一鞠躬。「這次的事真的令人深感遺憾。請您節哀。」

  西口也仿效主管,彎腰鞠躬。

  「給你們添麻煩了。」早苗說。聲音比電話裡來得低沉。

  「這次我提出了無理的要求,真的很抱歉。」多多良說。

  「哪裡,請別這麼說。」元山深感惶恐。

  「從夫人那裡得知塚原先生過世的事,我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啊。畢竟,塚原先生除了單純是前輩以外,更是我的恩人啊。」

  「哦,這麼重要的人啊……」元山掏出手帕,擦拭額頭的汗水。

  「遺體,現在在哪裡?」多多良問。

  「在局裡的靈安室。已經驗屍完畢,這就帶兩位去。」

  「這樣啊。真是勞煩你們了。」多多良說完後,一旁的塚原早苗再度深深鞠躬。

  西口負責開車,送兩人到玻璃分局。局裡,刑事課課長岡本早在大門口等候,低姿態地迎接多多良與早苗。

  「有甚麼事請儘管吩咐。我們會盡力去做。」有點駝背的岡本,馬上就低聲下氣起來。雖然是警視廳的管理官,但階級和小分局的局長沒兩樣。

  西口和元山,帶兩人去地下室的靈安室。塚原正次的遺體,儘量處理成傷口不明顯的模樣躺在床上。

  早苗看了一眼就說:「是我先生。」雖然臉色蒼白,但不見慌亂。

  將他們兩人留在房裡,西口和元山在走廊等候。過了五分鐘後,門開了,多多良走了出來。

  「可以了嗎?」元山問。

  「我想讓夫人單獨在裡面待一會兒。這段時間,請你們把詳細情形說給我聽。」

  「知道了。那麼請您到另一個房間。」元山說完看向西口。「你留在這裡。夫人出來以後,帶她去第二會議室。」

  「知道了。」西口答道。

  在有點昏暗的走廊等了十分鐘後,門靜靜地開了。早苗走了出來,眼睛充血,但沒有淚痕。可能是出來之前補過妝。

  她看到西口,連忙向他行禮。「讓您久等了。」

  「現在,多多良管理官在聽取我們主管的詳情報告。我帶您去那邊。」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第二會議室在二樓。西口帶著早苗來時,元山把地圖攤在會議桌上,正在對多多良說明現場的位置。其它除了岡本以外,連富田局長也在場。早苗一進來,富田以和他肥胖身體不相稱的快速動作起身,立即鞠躬表達哀悼之意。

  「塚原先生過世的地方,是在一個叫玻璃浦的地方。」多多良轉向早苗。「你知道甚麼線索嗎?」

  「不知道。」她搖搖頭,坐在椅子上。

  「剛才,聽多多良管理官說,您先生沒有告知詳細行程就出門了是嗎?」元山問。「這是常有的事嗎?」

  早苗緊握膝上的包包手把。

  「他去年退休以後,偶爾會隨興去泡溫泉。平常因為我還要工作,有時候會說他要去甚麼地方,不過偶爾只說要去看紅葉,或是要去看日本海就出門了,這種情況也不少。這次我只聽說他要來這裡,但詳細情況就不知道了。」

  「您先生有提過玻璃浦這個地名嗎?」

  「我也不知道……好像沒有的樣子。」她答得很沒自信。

  元山把放在椅子上的旅行包拿到桌上。

  「您見過這個包包嗎?」

  「這是我先生的。」

  「請您看看裡面的東西。如果有沒看過的東西請說一聲。」

  「可以直接用手摸嗎?」早苗不愧是前刑警的妻子,才會問這種問題。元山回答:「不要緊。」

  看完包包裡的東西後,她說:「這些都是我先生的東西。」

  「請您也看一下手機的內容。就我們查看的結果,他最近好像很少用手機。」

  早苗操作手機,查看通訊簿和通話紀錄。就警方調查的結果,最後一次撥出是在三天前。撥出的對象是「綠岩莊」。可能是預訂住宿房間。

  「我覺得沒甚麼問題。他雖然有帶手機,但幾乎沒有在用。退休後也沒有人可以打電話了……也沒有在傳簡訊。」

  元山點點頭,接著從外套的內袋拿出塑料袋,裡面放了一張紙條。將它放在桌子上。

  「您知道這個嗎?請拿起來看,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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