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在大雪封閉的山莊裡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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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就要復仇。只是讓警方逮捕兇手無法平息我內心的憤怒,要殺了他嗎?不,這樣無法補償兇手讓我生命中失去元村由梨江的滔天大罪,必須思考比以死償命更殘酷的報復。 當大家的激動情緒漸漸平靜後,終於在稍晚的時間吃了午餐。我和本多擔任廚房值日生。元村由梨江不在,我們沒辦法做出像樣的料理,也沒有意願下廚。和本多商量之後,從食品庫中拿了五碗備用的泡面,我們的工作只是燒好足夠的開水。 「你認為是哪一種?」 本多雄一看著瓦斯爐上兩個正在燒水的水壺問我。 「甚麼哪一種?」 「你認為這一切是現實,還是演戲?」 「現在還不知道,推理的材料太少了。」 「也對。」 「但是,」我說,「如果一切都是演戲,未免策劃得太細緻了。」 「沒錯,」本多雄一走進廚房後,嘴角第一次露出笑容,「當然,那個老師有可能做這種事。」 「你認識東鄉老師很久了嗎?」 「我剛開始演戲時,幾乎照三餐被他罵。」 其中一個水壺的水燒開了,他把水倒進熱水瓶後問我:「你覺得是誰?」他應該是問兇手。 我默默搖頭,本多也默默點頭。 我不由得思考著雨宮京介的事。雖然沒有特別的根據,只是根據目前為止的印象,我覺得他最可疑。他陰鬱的臉看起來的確沒有兇手的感覺,但他們都是專業演員,從外表判斷沒有意義。即使面臨目前的狀況,我仍然想到舞臺效果,如果雨宮是兇手,觀眾不會有任何驚喜。 如果不是雨宮,莫非是田所義雄或是中西貴子? 田所義雄愛元村由梨江,從他衝動地想打電話的舉動,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幸虧我和本多制止他,如果我們不出面制止,他應該就會打電話。兇手不可能主動揭露這不是一場戲。而且,如果這是東鄉陣平所策劃的,打電話這個舉動,就代表演兇手的人違反了東鄉的指示。因此,兩者都不可能。 不,不,這也未必。 雖然他作勢想要打電話,但也許猜到有人會上前制止。即使是田所義雄,這種程度的演技也難不倒他。至於由梨江的事,他也可能假裝愛她做為掩護。 我感到輕微的頭痛,腦筋都快要打結了。 「關於不在場證明的事,」本多雄一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拜託你暫時還不要說,至於公佈的時機,就交給我來處理。」 「好啊。」 我回答之後,覺得他很囉嗦。這種事只要交代一次就夠了。 另一個水壺也發出嗶、嗶的叫聲,我關上了瓦斯爐。 雖然午餐很簡陋,但沒有人抱怨。就連第一天晚上要求吃牛排的田所義雄,現在也呆然地等待三分鐘。其實決定吃泡面還有另一個理由,因為每個人都自己開封,所以不必擔心別人下毒。 所有人都默默看著自己面前的泡面蓋子。看在旁人眼裡,我們五個人的這種姿勢一定很滑稽。 面泡好之後,每個人都像例行公事般吃著泡面。雖然大家都沒甚麼食欲,一旦開始吃,手和嘴巴就機械式地動了起來,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沒有人評論好吃或不好吃。看到眼前的情景,覺得如果這一切都是東鄉陣平的策略,恐怕必須對他刮目相看。之前沒有一個人進入推理劇的角色之中,如今,環境逼迫我們完全融入了角色。 我也不例外。 § 4 ——飯廳。 「那我來泡茶喝吧。」 本多雄一排好五個茶杯,把熱水倒進茶壺。 「我不用了。我有點累,不想喝茶。」 泡面也剩下一大半的田所義雄說完後站了起來,躺在已經成為他固定座位的長椅上。遲鈍的動作顯示出他精神的疲勞度。 其它四個人沉默不語地喝著本多倒的茶,只聽到喝茶的聲音,彼此好像在競爭。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中西貴子似乎終於無法忍受漫長的沉默,抬眼看著其它男人。「如果真的發生了命案,一切都是騙局嗎?東鄉老師召集我們來這裡也是騙局嗎?」 「不得不這麼想吧。」本多回答,「兇手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們聚集在這裡,所以假冒老師的名義寄信給我們,叫我們在這個山莊集合。」 「果真如此的話,兇手手上應該沒有東鄉老師的邀請信,」貴子張大了眼睛,「你們手上有那份邀請信吧?大家都拿出來,拿不出來的人就是兇手。」 雖然她說得很興奮,但其它三個男人的反應很遲鈍,露出難以形容的尷尬表情,繼續默默喝茶。 「怎麼了?你們倒是說話啊。」 貴子覺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當然對其他人的反應感到很不滿。 「拿出來也無所謂,但八成是白費工夫。」 本多代表其它人說。 「為甚麼?」 「你想一下就知道了,難道你覺得兇手沒有準備這種事嗎?那份邀請信是用計算機打字的,所以,只要多印一份給自己就好。」 其它兩個人也點著頭,似乎表示同意。貴子似乎也想不到該怎麼反駁,微微動了動嘴巴,再度像貝殼一樣緊閉起來。 「但是,確認一下也無妨啦。等一下大家都把邀請信拿出來。」 雨宮這麼說並不是認為有此必要,而是顧全貴子的面子。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本多雄一在茶壺裡加了熱水,中西貴子站了起來,把其它人的杯子放到他面前。 「我想了一下。」 不一會兒,久我和幸開了口,三個人幾乎同時看向他。 「如果不是東鄉老師安排的,而是真正的兇手一手策劃的,不如從頭分析一下這個計劃。假設不是真實的事件,而是東鄉老師的安排,一定會有不自然的地方。」 「你竟然用分析這麼誇張的字眼,」本多話中帶刺地說,「所以,你分析出甚麼?」 「目前只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兇手一手主導的,絕對經過極其巧妙的計算,到目前為止,簡直無懈可擊。」 久我和幸歎著氣,緩緩搖著頭。 「別只說這種自說自話的結論,可不可以請你說一下理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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