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以眨眼乾杯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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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子會這麼問,是因為見芝田喝過濃湯後露出一臉奇妙的表情。「不好喝。」他說著搖了搖頭,「我覺得是很有個性的味道——繪裡小姐之所以會聽披頭四的歌,似乎是因為在跟伊瀨交往的時候就常聽。伊瀨留給她的遺書上寫著:『能跟你一起聽披頭四,很幸福』。」 「是嗎……」 香子記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類似的話。那是誰說的呢?還是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過,在繪裡小姐家裡沒有甚麼太大的收穫啦。」 芝田雖然這麼說,對這個結果似乎也不是特別失望,香子覺得有些納悶。 「除此之外還到哪裡去了呢?」 芝田一邊咬著色拉的黃瓜,「還去了趟岐阜,」一邊說道,「伊瀨的老家就在岐阜。本以為會有甚麼可以參考的線索。去了之後,很驚訝那裡真的很鄉下呢。」 「那,有查到甚麼嗎?」 「甚麼也沒有。」芝田輕描淡寫地回答,「就只知道了真的很鄉下。」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不是做了很多調查嗎?剛才不是這麼說嗎?可是你卻一直說沒甚麼收穫。為甚麼要瞞著我啊?」 香子的語氣有些強硬,芝田放下餐叉,避開香子的目光答道: 「並沒有隱瞞啦,因為毫無收穫,就這麼說罷了。」 「騙人。或許你自己沒發現,其實你是會馬上表露在臉上的類型。如果毫無收穫的話,表情臉色應該會很鬱悶才對啦。」 這樣說連芝田也覺得不爽,但香子卻毫不在意,「快說啦,到底出了甚麼事?」 但芝田仍舊不看香子說道:「沒辦法啊。刑警是不能洩漏搜查中的秘密的。」 「為甚麼?之前從沒說過這種話。」 香子幾乎露出迷你裙下的膝蓋,跪坐著移動到芝田身旁。芝田先是沉默了一陣,終於痛下決心似地轉向她的方向坐正了身子。 「之前也說過的,我覺得那傢伙也很可疑。但是你和那可疑的男人都已經熟到要做飯給他吃了,我又怎能把搜查的秘密告訴這樣的你呢?」 「稍等一下,『可疑的男人』指的是高見?」 「沒錯。」芝田點了點頭。 香子抗議:「他才不可疑呢。有不在場證明哦。」 「也可以指使別人去做啊。」 芝田淡淡地說。香子像在說別傻了似的搖了搖頭。 「他沒有關係啦。他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啦。」 聽了香子的話,芝田彷佛在一剎那凍住了一樣面無表情。糟了,她用手捂住了嘴。 「想知道真相……甚麼意思?」 「就是說……」香子咽了唾沫,想不出甚麼好的藉口,「他也對高見雄太郎被殺的事件抱有疑問喔。如果跟這次的事件有關的話,希望能知道的真相……」 芝田表情僵硬地仔細盯著她,露出嚴厲的眼神,連點了兩三下頭。 「原來是這樣,想從我這裡套出情報,再去告訴他嗎?」 香子一陣語塞。她無法否認有這種想法。因為想要幫助高見的話,這個方法是最快了。 「是嗎?」 因為香子沉默不言,芝田拿著行李和外套站起身來,「我本以為你是更聰明的女性,但真讓人失望。」 丟下這句臺詞,他憤然向玄關走去。「等一下啦。」香子叫出了聲,卻沒有回應。最後門大聲關上,他離開了房間。 「甚麼嘛!」她嘟起了嘴,「不用那麼生氣吧。」 然後她看著桌上剩下的料理山,歎了口氣。看來這得自己一個人解決了。用芝田放著的叉子叉了塊肉,放進嘴裡。 香子突然皺起了眉頭。 「哇,難吃死了。」 2 第二天下午,銀座皇后飯店二樓的走廊上,聚集了一群神色嚴肅的男子。松谷警部、直井,還有兩名築地署的刑警,以及飯店負責人戶倉。戶倉毫不掩飾地一臉不耐煩,樣子就像在說真想快脫離這個事件。 「那麼就開始說明。」 芝田站在203室前面,目光從松穀警部和其它搜查員的臉上掃過,「現在開始將重現當時的情形,請注意看。」 他拿著鑰匙插進鑰匙孔,緩緩推開房門。搜查員中有人發出哦的聲音,那是因為從門縫可以看到門鏈是掛上的。 芝田一直握著門把,說道:「然後是鐵皮剪登場。」直井適時把鐵皮剪遞過來,芝田把腳伸到門縫讓門不會關上,用鐵皮剪夾住門鏈,不假思索地剪斷。切斷的鏈子的一端就垂掛在門上,房門向內側開啟。 「一個人也沒有。」 很快地看了一下裡面的是松穀。 芝田接著說道:「這時候發現了屍體。首先,丸本請戶倉先生去打電話——戶倉先生,有勞你像那天一樣。」 戶倉雖然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似乎也很想知道是用了甚麼手法,於是一邊在屋裡四處張望,一邊向著電話機走去。 「接著,丸本支開了在一起的服務生。當時他說或許還會有邦比宴會設計的人留在飯店裡,請把他們找來。也就是說,這時候站在門旁的人,就只剩丸本一個人了。」 芝田用手推了房門。因為門已經是打開的狀態,就往牆壁靠過去。 「這裡,那傢伙完成了最後的步驟。」 說著,芝田稍稍動了一下房門,讓眾人看到內側。一看之下,搜查員全都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原來如此啊。」 聲音特別大的人是松穀。 「還有這一手啊?」 「這像『哥倫布的雞蛋』呢。」 芝田向著有問題的地方伸出手去。剛剛被切斷的鏈子的一端,被用膠帶黏在那裡。也就是說,最早門被打開的時候,門鏈根本就沒有掛在溝槽裡,而只是用膠帶將一端固定在內側而已。不用說,這樣的話,兇手出去之後也能夠輕易做到。 芝田模仿著兇手,撕開膠帶,拿著被切斷的鏈子,重新掛回到溝槽裡。 「這樣就完成了。」他看了看眾人說道,「這個鏈子上雖然有丸本的指紋,但這並不會有甚麼問題。為甚麼呢?是因為那傢伙的證詞就說,剪斷門鏈之前想看能不能解開有試著用手撥動過,會留下指紋是當然的。而且剪斷鏈子的也是丸本。」 「也就是說,主犯也好共犯也好,必然與丸本脫不開關係嗎——」 松穀雙手叉腰,看向天花板。是整理思緒時的習慣。 「推理得不錯,」松穀說道:「但真是麻煩啊。」 「是的。」芝田嚴肅地點點頭,「很遺憾,沒有證據。」 *** 從銀座皇后飯店回去的路上,芝田坐在電車裡還在想著密室詭計的事。假設大致是成立了,也證明了實際上是可行的。只不過無法證明兇手曾用過這樣的詭計。如果無法證明這一點,那麼一切就不過只是些空想罷了。 ——但小道具只有膠帶的話,首先想證明這一點就不可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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