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以眨眼乾杯 | 上頁 下頁
二七


  「真簡潔啊。」

  芝田身旁的直井嘀咕了一句,又向天野問道:「是伊瀨寫的沒錯吧?」

  「做過筆跡鑒定,不會錯的。」

  天野有些嚴肅地回答,口氣彷佛在說「怎麼可能犯這種初級的錯誤呢」,就是說啊,芝田也這麼想。

  天野又補充說道:「伊瀨是自殺也不會有錯的。因為殺了人讓它看起來像縊死這種事在現今幾乎是不可能的。」

  「聽說是在自己的房間裡上吊的?」芝田問道。

  「對。」

  「是怎麼上吊的呢?」

  「天花板附近裝了一個開閉式的換氣口,把繩子掛在那裡。發現者是位住在公寓裡的主婦,到曬衣場的時候,隔著玻璃看到屍體垂掛在下面而大聲地慘叫。」

  真可憐,芝田很同情那位主婦。

  「你們也與牧村繪裡見過面嗎?」直井問道。

  「見過。」天野點了點頭,「聽說她前些日子在東京過世了。」

  「嗯——她對伊瀨行兇的事,知道些甚麼嗎?」

  「似乎是不知道呢。她得知伊瀨自殺時失控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這似乎意味著看起來不像是在演戲。

  「還有沒有其它跟伊瀨比較親近的人呢?」

  「美術大學時代的朋友,有位叫中西的男子。但與案件沒有關係。案發時正在公司裡熬夜加班,而且還有證人。是一家設計公司。除了中西之外,似乎就沒有跟伊瀨比較熟的人了。」

  芝田向天野詢問那間設計事務所的住址並抄了下來,就在名古屋車站附近。

  「高見雄太郎到現場去的理由,直到最後都不清楚嗎?」芝田問道。

  「不清楚。但,有一種可能的推測,伊瀨該不會用了某種手段把高見約了出來……之類的,但支持的證據一樣也沒有。」

  天野露出苦澀的表情。

  「高見雄太郎死後,獲益最大的人是誰呢?」

  直井意有所指地問道。可以聽成是在懷疑伊瀨的犯案背後其實是另有隱情。

  「說不出來誰有得到好處呢,就我們的搜查範圍來看。」

  天野用有點謹慎的方式回答,「接下來的社長由他的弟弟康司接任,但不算得到好處吧。相反的這個事件讓高見家損失相當慘重,連女兒的婚約也被取消了。」

  「婚約?」芝田問道:「怎麼回事呢?」

  「當時高見雄太郎的女兒即將要訂婚,可是,發生了這個案件,變得實在無法再去談這種事了。」

  「哦……」

  這個事件對高見家來說的確是場噩夢呢。

  離開縣警本部之後,兩人依照天野告知的訊息,打電話到設計事務所。接電話的就是中西本人,芝田便說明之後想和對方見面。雖然從東京過來的刑警這點讓他有些遲疑,但中西還是答應了見面。

  「伊瀨缺錢這件事我知道。我們有同學實際成為畫家的人很少,大多是到學校當老師,做設計相關的工作。也曾經勸過伊瀨這麼做,但他卻說他的個性不適合做普通的工作,就靠著畫肖像畫掙錢糊口繼續作畫。」

  在設計事務所,芝田他們見到了中西。中間放著四張製圖桌,有兩個人正在使用。一名男子和另一名看起來像大學生的女性。製圖桌的周圍亂七八糟。稍遠的地方放著簡單的會客桌椅,在那裡開始談話。

  中西身材高大,卻配上娃娃臉,看上去就像是有些顯老的學生一樣。正在發胖,襯衫的鈕扣要繃開的樣子。

  「那麼對他的犯案,您也覺得可以理解嗎?」芝田問道。

  「有一點吧,」中西說道,「不過還是相當驚訝啦。」

  照例問了一下是否知道他與高見雄太郎有甚麼關係,他說完全不知道。因為只是跟隨著愛知縣警的調查軌跡,最初並沒有期待甚麼。

  芝田說了牧村繪裡的名字,中西不知道她已經死了。聽到是在東京過世,眼神變得很悲傷。

  「最後一次見到繪裡小姐是?」

  「她去東京之前。來和我打聲招呼。」

  「當時她的樣子看起來如何?對伊瀨犯案,有沒有說些甚麼呢?」

  「這個嘛……」

  中西怔怔地望著牆壁的方向。那裡貼著玻璃工藝展的海報,他顯然不是在看那個。

  「最後會面的情況我不太記得了,不過當時她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跟因為案件受到打擊而變得沮喪不太一樣。」

  之後芝田又說了丸本和「華屋」的名字,問看看是否能想到甚麼。「華屋」知道,不過只是因為它很有名。

  離開中西的事務所後,芝田和直井在名古屋的地下街吃了咖哩飯。看著年輕男女從店的前面走過。

  「名古屋果然不行啊。」

  很快就吃完的直井,一邊喝水,一邊望著外面說道:「幾乎看不到穿迷你裙的女孩呢。在身材控的年代裡,怎麼能穿讓人看不出身材的厚重衣服?喂快看,那個,就像以前的太妹穿的裙子。」

  「不要這麼大聲會被瞪喔。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先去中村署,之後到繪裡的老家去吧。」

  丸本在創立邦比宴會設計之前,曾經先回到名古屋。中村署在幫忙調查那時候的情況。

  「伊瀨的老家怎麼辦?」

  「岐阜啊,」直井露出快吐的表情,「太遠了。」

  「等一下跟隊長聯絡,請他裁示吧。」

  離開地下街,兩人往中村署走去。是可以走到的距離。

  「四年前從東京回來後,似乎在家裡幫忙了一段時間。母親在竹橋町經營一家吃茶店。卻在半年後突然死亡,之後就由丸本一人來做了,但據說經營得相當辛苦。」

  藤木這位年輕的搜查員仔細地說明。

  「沒有其它的親人嗎?」芝田問道。

  「沒有。接著,在兩年前把店收掉,再次去了東京。」

  「店或家裡都賣掉了嗎?」直井問道。

  「是的,但幾乎全都拿去還債了,似乎沒剩下多少呢。」

  「是否有人比較知道丸本那時候的情況呢?」

  「店的附近有家很小的印刷公司,聽說老闆是丸本從高中時代就認識的朋友。」

  說著,藤木畫了簡單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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