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以眨眼乾杯 | 上頁 下頁
二三


  「真野由加利,」聲音的主人也說道:「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今晚下班後時間先空下來,拜託了。」

  只說了這些便掛斷了電話。

  ——重要的事要商量?今晚?

  香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心跳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她翻出電話本上才記下沒多久的由加利的電話號碼,握起聽筒,慎重地按著號碼。

  鈴聲已經響了好幾遍,卻遲遲不見有人接起電話來。

  香子趕忙沖出房間,敲了隔壁的房門。

  「怎麼了,有甚麼事嗎?」

  芝田滿臉睡容地出現在門縫的後面。

  「不好了,現在快跟我一起去一趟由加利住的地方。」

  「由加利?是上次談話的女生嗎?發生甚麼事了?」

  「我也不清楚,但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請等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路上再說吧,比起那個請先去換衣服吧。」

  芝田察覺香子的神色很不尋常,沒有再多問,說了句:「好吧我知道了。」便轉身進了房間。五分鐘後換好衣服再次出現。

  之後兩個人前往由加利的公寓。公寓位於北新宿,米色的四層樓建築,所有房間都是一房的格局,隔著馬路另一邊是小學的操場。

  由加利的房間在四樓的邊間。

  而由加利就死在這個房間裡。

  3

  室內一片狼藉。

  房間並不寬敞,日式格局來說大概只有六迭。進屋後左手邊是流理台,對面是衣櫃,而右邊則是制式浴廁。窗旁放著床,櫃子排列的方式則像是要把床圍起來。櫃子上放著電視機、錄像機和CD組合音響,櫃子中的化妝品多到要滿出來。

  「這麼小的房間裡,居然能收納這麼多東西。」

  芝田的上司松谷警部在屋裡環視了一圈,感到有些佩服。之前應該是整齊的收納,但現在完全看不出來。

  地上雖然鋪著毛毯,但淩亂到幾乎看不見。衣服、內衣、雜誌、信件、錄音帶、報紙,總之原本應該是整齊收納在房間裡某個位置的所有東西,全都如同遭遇了小型的風暴一樣,散落一地。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而這個家的主人真野由加利,則仰躺著死在窗邊的床上。

  很明顯是他殺,可以判斷出是被掐死的。雖然衣著淩亂,卻沒有遭性侵的痕跡。

  「你昨天與被害者見過面吧?」

  松穀用有點沉重的語氣問道。

  「嗯。」芝田點頭。當時的報告已經在昨天整理好了。

  「是被害者對牧村繪裡的自殺抱有疑惑嗎?」

  「是的。」

  「但目前她還沒有掌握任何證據——至少到昨天為止是這樣的吧?」

  「她是這麼說的。」

  芝田語帶保留。由加利也未必有把所有的情況都說出來。

  「如此說來……是在昨天到今天的這段時間裡,情況出現了變化?」

  這話感覺並不是在問芝田,而是松穀在自言自語。

  芝田沒有回答就走開,對著幾乎趴到地上的鑒識人員問道:「有毛髮之類的東西嗎?」

  戴著金框眼鏡的鑒識人員盯著地面搖了搖頭。

  「目前沒有發現,應該都是被害者自己的頭髮。」

  由加利是接待小姐所以留著長髮。

  「指紋呢?」

  「采到了一些,不過可能希望不大。兇手戴著手套呢,所以門把上也只有被害者的指紋。」

  「茶杯上的指紋呢?」

  「同樣也是被害者的。」

  「原來如此。」

  房間的角落裡放著託盤,上面有兩個茶杯,看起來像是今天可能有客人來過的樣子。

  芝田正要把腰伸直的時候,直井走進來對松穀說道:

  「隔壁的女子記得今天有客人來過這個房間。三點左右有聽到聲音。」

  據直井的說法,今天就在那位女子要出門之前,聽到隔壁的房間——也就是由加利的房間的門鈴響起。由加利應該是開了門,還說了「你好」,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然而對方卻的確進了房間,當時大概是三點左右。那位女子剛剛才回到家,並不清楚由加利的客人是甚麼時候離開。

  「三點有客人來過……如果那就是兇手的話,被害者和兇手在七點之前又幹了些甚麼呢?」

  松穀抱著雙臂思索了起來。由加利的死亡時間估計在七點到八點之間。

  「應該不是只有聊天。」

  直井環視屋內說道:「這可真是亂啊。」

  「嗯,兇手會不會是在找甚麼東西呢?」

  「在找甚麼呢?」

  「要是知道的話,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接著芝田和直井依規定詢問香子。香子在一樓的停車場等候,這時情緒應該已經平靜下來。

  ***

  香子正在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無比悔恨。想到說不定能救由加利一命,就讓她自責不已。

  今天上班,聽到有兼職的接待小姐無故缺席的時候,便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工作結束後,聽到那個接待小姐就是由加利,讓香子愈發不安。之後的那通留言,讓她確信一定是發生了甚麼事,而立刻趕了過來。

  如果最初感到不安的時候,立刻跟芝田聯絡的話,或許可以救由加利也說不定。一想到這裡,香子的心便會往下沉。

  身穿制服的警察陪著,香子坐在警車裡等待。芝田和直井坐了進來,原本以為之後要到其它的地方,結果不是,他們只是進行詢問。

  儘管如此,也只是芝田已經知道的事再確認而已。找房東借來鑰匙的人也是他,發現屍體當時的狀況,他知道的應該比香子還清楚。

  「她是在甚麼時候打電話來的呢?」芝田問道。

  「是在我去了美容院之後,所以應該是一點以後。可能是認為我還會回來,所以才在錄音機中留言。」

  如果遲一些再去美容院的話,或許能直接聽到要商量的事情。

  「應該沒有她只跟你說、卻瞞著我們的事情吧?」

  對於芝田的問題,香子依舊低著頭,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我原本就打算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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