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預知夢 | 上頁 下頁 | |
| 三〇 | |
|
|
|
|
說完後，忠昭喝光杯子裡的茶，站了起來。 丈夫擺出這種態度時，浪費再多唇舌也沒用。貴子閉口不語，其它三名員工也覺得氣氛頗為尷尬，紛紛加速把嘴裡的點心吞下肚，連忙離開座位。 將近三點半，忠昭開車離辦廠。他穿著灰色西裝，還難得地打上領帶，手裡提著一個運動背包。 沒過多久，貴子也做好準備，跟著出門去。當她抵達地下鐵月島車站時，剛好四點整。 她心想：只要在晚上七點半左右回到家裡就好了。 不過，貴子當天一直到將近八點才到家。進門時，小學五年級的秋穗及三年級的光太姊弟和樂融融地看著電視。忠昭還沒回來，她拿出在百貨公司購買的菜肴，開始準備晚餐。 「爸爸好慢喔……」吃著裡肌炸豬排的秋穗說。 「是啊……」貴子隨口響應，同時看看電視旁的時鐘，已經八點半了。 當時針指向十一點，忠昭依然沒有回家。她打了好幾次手機，都沒有人接聽。貴子先哄兩個孩子睡覺，獨自坐在客廳等待。新聞主播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主播神情凝重地播報北韓核武問題，她幾乎都沒有聽進去。 後方突然發出「哢噠」一聲，她嚇得回頭一看，原來是穿著睡衣的秋穗。 「怎麼啦？這麼晚還不睡覺，明天早上會爬不起來喔。」貴子以母親的口吻說道。 「爸爸還沒回來嗎？」 「爸爸因為工作的關係，會比較晚回來。你不用擔心，快點去睡吧。」 女兒並未乖乖聽話回臥室，反而低頭不語，好像在遲疑甚麼。 貴子覺得有點在意，溫柔地問：「怎麼了嗎？」 「爸爸不曉得要不要緊……」秋穗低聲嘟囔著。 「咦……？要不要緊……？怎麼說呢？」 「昨天半夜……我看到奇怪的東西了。」 「奇怪的東西？」貴子感覺到自己眉間皺了起來。「甚麼奇怪的東西？」 秋穗抬起頭來，她的臉看起來比平常蒼白許多。 女兒張開小嘴說：「火球……」 「甚麼？」貴子不禁一驚。「你剛剛說甚麼？」 「火球。」秋穗又清楚地說了一遍。 「火球？在哪看到的？」 「工廠。」秋穗說。「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見爸爸好像還待在工廠。我偷偷看了一下，只見爸爸獨自坐在黑漆漆的工廠裡。我想問爸爸在做甚麼，就有一顆火球飛了起來……」 「怎麼可能……？一定是爸爸在燒甚麼東西啦。」 可是秋穗搖頭否定。 「我也馬上問爸爸，剛剛在燒甚麼？可是爸爸卻說沒甚麼，他只是在看設計圖……」 貴子感覺有一股涼意從背脊升起，不過她努力不讓臉上浮現恐懼的神色。 「你八成看錯了啦，常有這種事。」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但還是放心不下。總覺得爸爸好像會碰到甚麼不好的事……，爸爸怎麼還不快點回來呢……」秋穗一臉不安地看著電視旁的時鐘。 「傻孩子，別亂說話，真是烏鴉嘴！」貴子的聲音尖銳了起來。「總之，你快點去睡覺。要是明天早上爬不起來怎麼辦？你還得上學耶。」 「媽媽，爸爸回來時，可不可以通知我？」 「好好好，爸爸如果回來，我馬上告訴你。」 貴子這句話總算使秋穗願意轉身走向二樓的臥室。她在上樓前，還是看了通往工廠的門一眼，小聲地說：「人家有種不好的預感……」 秋穗上樓後，貴子拿起遙控器，不停地切換電視頻道。可就是找不到能紓解她煩亂心情的節目。 她在客廳裡待了一整晚，當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射入客廳時，她才清醒過來。她趴在矮桌上，用這種不自然的姿勢半夢半醒地度過了一晚，使她全身酸痛不已，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時間是清晨六點多，她再次撥打忠昭的手機，還是沒人回應。 她馬上打開電視，電視臺正在播報晨間新聞節目，她原本猜想可能會有和忠昭有關的新聞，但昨天似乎沒發生可能有關的案件。況且如果真發生甚麼事的話，警方應該會先打電話到家裡來才對。 她帶著沉重的心情準備早餐。腦海裡的某個角落，一直在意著昨天秋穗說的事。火球？不太可能吧…… 到了七點，秋穗起床了。平常這個時間，女兒總是還在睡夢中，女孩的雙眼有點充血。 「爸爸還沒回來嗎？」她站在煎蛋的母親身後問。 「大概是跑到甚麼地方去喝酒，醉到回不了家吧。」貴子努力裝出開朗的聲音。「應該再過不久就會回來才對。」 「是不是該向警察報案比較好呢？」 「沒關係、沒關係。」 事實上，貴子也有同樣的想法。確實是該向警方報案才對，不過，還是再等一等好了。 後來光太也起床了。兒子對父親徹夜未歸一事倒是不怎麼擔心，秋穗也沒向弟弟提及「火球」的事。 孩子們一出門上學，員工們便像是換班一樣，紛紛到工廠報到。當他們得知廠長從昨天出門後再也沒回來，都感到頗為訝異。 「這的確令人擔心……，要不要向警方報案？」鈴木說。 「我猜我家老公可能只是醉倒在路邊啦……」 「但廠長不是那種會喝到爛醉的人啊。」田中隨即否定貴子的猜測。 「該怎麼辦呢？」貴子轉而和阪井商量，他是工廠最資深的員工。 「如果到了下午還沒回來的話，那就報案吧。」阪井略微思考後，如此回答。 聽了他的建議，貴子決定再等一等。員工們則是面露不安，開始處理自己的工作。 九點、十點、十一點，時鐘的時針不停向前推進。過了午休時間，忠昭依舊沒有回來。貴子雖然端茶給員工喝，卻顯得心不在焉。她不停看著時鐘，暗自決定下午一點便打電話向警方報案。 結果，她沒有打電話的必要。當午休結束，將近一點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警方打來的。 |
|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