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嫌疑犯X的獻身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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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鞋底滑過發出咻咻的聲音,幾乎在同時,也傳來細小的破裂聲。對草薙來說這個聲音頗令人懷念。 他站在體育館入口,往裡窺探,湯川正在靠入口的這個球場上握拍迎戰。他大腿的肌肉,比起年輕時果然好像有點鬆弛了,不過架勢倒是沒變。 對手看來是個學生,球技相當不錯,連湯川刁鑽的攻勢也沒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學生的殺球得分了,湯川當場跌坐在地,他滿臉苦笑地對著學生說著甚麼。 他瞥見草薙,對學生打個招呼後,拿著球拍走來。 「今天又有何貴幹?」 聽見湯川的質問,草薙故意做出要跌倒的動作。 「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明明就是你打電話來,我以為你找我有事,才特地跑來的。」 草薙的手機,留著湯川打來的紀錄。 「這樣啊。因為沒甚麼大事,所以我沒留言。我是好心怕打擾你,看你連手機都關機了,你一定很忙吧。」 「你打來時我正在看電影。」 「電影?在執勤時間?您可真悠哉啊。」 「才不是,是為了確認那個不在場證明。我想還是該看看是甚麼電影,要不然,怎麼確定嫌疑犯說的是真是假。」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樁好差事。」 「為了工作看電影,一點樂趣也沒有。既然沒甚麼大事,早知道就不要特地跑來了。我本來打去你研究室,他們說你在體育館。」 「那你既然已經來了,就一起吃個飯吧,而且我的確找你有事。」湯川在入口換上隨地亂脫的鞋子。 「到底是甚麼事?」 「就是那件事啊。」湯川邊邁步走出邊說。 「哪件事?」 湯川佇足,把球拍往草薙一戳,「電影院的事。」 他們走進大學旁邊的居酒屋,草薙念書時還沒有這間店。兩人在最裡面那張桌子落座。 「嫌疑犯說她們去看電影,是在案發的本月十日,而嫌疑犯的女兒在十二日告訴同學這件事。」草薙邊替湯川倒啤酒邊說,「就在剛才,我已經確認過了。我去看電影,就是為了做事前準備。」 「我知道你的解釋,那你從她同學那裡聽來的結果如何?」 「還很難說,根據那女孩的話,好像沒甚麼不自然的地方。」 上野實香是那個同學的名字。她表示在十二日那天,的確聽花岡美裡聊起和母親去看電影的事。實香也看了那部電影,所以兩人聊得很起勁。 「案發兩天后的時間點倒是有點可疑。」湯川說。 「沒錯。看過電影之後如果想跟同學討論,照理說應該隔天就會說。所以我的想法是:電影或許是十一日那天看的。」 「有那個可能嗎?」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嫌疑犯工作到六點,女兒如果一結束羽毛球練習就立刻回家,應該趕得上七點那場。實際上,她們堅稱十日那天就是這樣去電影院的。」 「羽毛球?她女兒是羽毛球社的嗎?」 「我第一次去她家時,看到屋裡放著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對,打羽毛球這點也有點可疑。你當然也知道,那是一種相當激烈的運動。雖說是國中生,不過照理說結束社團練習後應該已經筋疲力竭。」 「不過如果像你這麼會摸魚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湯川一邊在關東煮的蒟蒻上抹芥末一邊說。 「你別打斷我的話。總而言之,我想說的是——」 「一個結束社團練習已經筋疲力盡的國中女生,之後去看電影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這就是你想說的吧?」 草薙驚訝地看著朋友,的確被他說對了。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地斷定這樣不自然,畢竟有些女生就是體力比較好。」 「是這樣沒錯,可是她很瘦,看起來就沒甚麼體力。」 「也許那天的練習比較輕鬆。更何況,你不是已經確認過她十日晚上的確去了KTV嗎?」 「是啊。」 「她是幾點進KTV的?」 「九點四十分。」 「你說便當店的工作六點下班是吧?命案現場在筱崎,扣掉來回的時間,大約還有兩小時可以用來犯案……也對,也不是毫無可能。」湯川連免洗筷也沒放下就交抱雙臂。 草薙看著他那副樣子,邊在心中暗想:我曾經提過嫌疑犯在便當店工作嗎? 「喂,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案子有興趣了?你居然主動問起辦案進度,這倒是挺稀奇的。」 「談不上甚麼興趣,只是有點好奇罷了。我倒不討厭這種所謂銅牆鐵壁的不在場證明。」 「與其說是銅牆鐵壁,應該說是難以查證,所以我才傷腦筋。」 「那個嫌疑犯,照你們的說法不是清白的嗎?」 「或許是吧,問題是目前還沒有其它的可疑人物浮出檯面。況且,案發那晚正巧去看電影唱KTV,你不覺得未免太剛好了嗎?」 「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還是需要理性的判斷。也許你該著眼於不在場證明之外的部份。」 「用不著你說,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草薙從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張影印紙,在桌上攤開,紙上畫了一個男人。 「這是甚麼?」 「我們請人試著畫出遇害者生前的穿著打扮,現在正有數名刑警拿著這個,在筱崎車站周邊四處打聽。」 「我想起來了,你說衣服沒燒光是吧?深藍色運動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長褲啊……聽起來好像是隨處可見的打扮。」 「就是啊。自認好像見過這個人的說法多到數不清,負責打聽的人都舉手投降了。」 「這麼說來,目前還沒有甚麼有用的情報囉?」 「是啊。只有一個情報,目擊者說曾在車站旁邊看過同樣打扮的可疑男子,有個粉領族看到他無所事事到處閒逛。因為車站也張貼了這張肖像圖,所以她看了主動來通報。」 「原來還真有人這麼配合啊,那你何不找那個粉領族詳細打聽?」 「用不著你說,我當然問了。可惜她看到的好像並不是遇害者。」 「你怎麼知道?」 「她說的車站並非筱崎,而是前一站的瑞江站。而且,長相似乎也不同。我一拿遇害者的照片給她看,她就說她記得臉應該更圓才對。」 「嗯……圓臉啊……」 「唉,幹我們這行本來就得不斷重複這種揮棒落空的滋味。跟你們這種只要道理講得通,就能獲得肯定的世界可是大不相同。」草薙一邊用筷子撈起煮爛的馬鈴薯一邊說,然而湯川毫無反應。草薙抬頭一看,只見他雙手輕握,瞪著空中。 草薙很清楚,這是這個物理學家耽于沉思時的表情。 湯川的眼睛逐漸對焦,他的視線射向草薙。 「聽說屍體被毀容了,是吧?」 「沒錯,連指紋也被燒毀了,大概是不想讓人查出死者身分。」 「是用甚麼工具毀容的?」 草薙先確認周遭無人竊聽後,才在桌上探出上半身說道: 「沒找到工具,兇手八成事先準備了錘子之類的東西,分析應該是用工具多次敲擊臉部,敲碎了骨頭。牙齒和下顎也支離破碎,所以也無法比對牙科的病歷數據。」 「錘子啊……」湯川一邊用筷子戳開關東煮的白蘿蔔一邊咕噥。 「有甚麼不對嗎?」草薙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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