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學生街殺人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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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光平發現屍體至今已經三天,他們完全不瞭解目前的偵辦進度,報紙上也沒有刊登新的消息。「青木」並沒有再招募新的人手接松木的班,由光平接手他的工作。雖然老闆為他加了時薪,但對老闆來說,還是比多雇一個人便宜。 太田副教授是這一天的最後一個客人。他八點多來到店裡,要求光平陪他一起玩落袋撞球。他走進店內時,瘦骨嶙峋的臉就緊繃著,似乎不光是因為天氣寒冷的關係。 「我這兩、三天都沒撞球,手、手有點癢。」 瘦巴巴的副教授拿下繞在細脖子上的園巾,辯解似的說著。 「對啊,你上次是上星期五來的。」光平補充道。太田像公雞一樣連連點頭。 雖然不知道彼此的心裡在想甚麼,但兩個人在撞球時都沒有提起松木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太田在數落那些不用功的學生,他在抱怨時居然沒有口吃,可見他的口吃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不一會兒,聊到了求職的話題,提到了多家公司的名字,也順便談起中央電子,話題也很自然地轉移到松木的身上。太田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消息,知道松木是假名字,之前曾經做過上班族。 「那、那家公司很不錯。」 太田在撞球的空檔時說道,「我認為是績優股,雖然目前市面上物質豐沛,計算機軟件卻很匱乏。」 「但松木辭職了。」 「嗯……我想,他辭職應該和公司的素質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知道他為甚麼辭職嗎?」 「嗯,我可以想像。」乾瘦的副教授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計算機公司操人操得很凶,程序設計師可能三十五歲左右就要退居二線了。」 「這麼年輕?」 光平很驚訝。 「具備富彈性的思考能力時期才是黃金時期,之後就要從事業務工作,很多工程師很擔心能不能拉到業務。除非是特別喜歡,否、否則,恐怕很難一直做下去。」 「松木也是因為這種不安辭職的嗎?」 「也許吧。」 副教授說著,把球杆向前一推。他雖然瞄準了腰袋,但球彈了一下,掉進了相反方向的角落。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幾句,突然大聲地說:「辭職的理由有、有很多。」 「有很多?」光平問。 「有很多。」副教授用力點頭,「我們學校的畢業生進了那家公司後,第一年一定會有幾個人辭職,但是,仔細一想,就覺得辭職是理所當然的事。」 「為甚麼?」 「因為他們根本無法自己決定方向,今天還有更過分的學生,說甚麼不知道自己適合做哪一行,希、希望我幫他決定去哪一家公司,豈、豈有此理。」 雖然這種事讓人笑不出來,但光平還是露齒一笑。 「也有人因為缺乏身為社會一份子的自覺而丟了性命。」 「死了嗎?」 「兩個月前,有人去參加同學會,結果喝醉了,掉進河裡淹死了。一個規規矩矩的人不、不可能有這種死法。」 光平這次真的無話可說了。 打烊後,光平和太田一起走出店裡。太田說他不知道這附近有甚麼喝酒的地方,光平就邀他一起去了「穆爾格」。這是松木遇害後,他第一次踏進這裡。 他把乾瘦的副教授介紹給廣美她們,幾個人立刻聊起命案的事。 「不在場證明?當然也問了我們啊。」 純子擦著杯子,和廣美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我那天九點左右去了美容院,算是有不在場證明,但廣美沒有證人。」 「星期三整個早上,我都一個人睡覺,怎麼可能有不在場證明?」 廣美聳了聳肩。 「你們那天早上分別睡在各自家裡嗎?」純子輪流看著光平和廣美。 「對啊,因為星期二晚上,我去了某人的家,卻沒有人在家。」 光平露出挖苦的眼神看向廣美,她似乎已經聽膩了這種話,面不改色地繼續切洋蔥。 「刑、刑警還沒有來找我。」副教授在光平身旁說,「如果刑警問我的話,我恐怕也沒辦法回答吧。」 「警方可能對老師比較慎重,」光平說,「因為畢竟關係到大學的名譽。」 「總之,兇手選對了時間。」 純子說:「雖然推理小說中,兇手通常都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但那種情況反而感覺很不自然,與其這樣,還不如在誰都無法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時間犯案。」 「聽刑警說,行兇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 光平想起這件事告訴其它人,「雖然我也搞不太清楚這種事,但他死了兩天,可以正確判斷他的死亡時間嗎?」 「聽說是根據住在他隔壁的學生的證詞推測的,那個學生說,星期三上午十點左右,聽到隔壁有動靜,但警方並沒有認定那就是行兇時間。」 純子可能因為做生意的關係,消息特別靈通。 「只要運用法醫學的知識,應該可以推算出死亡時間吧。」 副教授站在學者立場的見解,支持了純子的意見。 「警方也問了『青木』的人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嗎?」 切完洋蔥的廣美洗手時問光平。 「當然啊,沙緒裡和老闆都氣瘋了,他們也沒有不在場證明。」 「其實可以從動機找兇手啊。」純子說。 「正因為不瞭解動機,所以就先調查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況且,警方連松木的過去都沒有完全掌握。」 「所以,他是一個神秘的人,他的確有點與眾不同。」 純子看向角落的桌子,似乎想起松木總是獨自在那裡喝酒。 「但是……松木曾經在中央電子上班的事……實在有點意外。」 廣美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可能是因為想到了光平。 純子也點了點頭。 三十分鐘後,賭客紳士也來了。他穿著三件式深咖啡色西裝,手上拿著折得一絲不苟的雨傘。 紳士一走進來,不知道想問吧台內的純子甚麼事,但察覺到光平和太田的目光,露出既意外,又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走了過來。 「聽說他死了。」 紳士站在光平身旁說。他努力克制感情,但語尾還是微微發抖。 「對啊。」光平垂下眼睛,「被人殺了,而且,在我發現之前,死在家裡整整兩天。」 然後,光平把紳士介紹給在吧台內一臉納悶的廣美和純子。他是「青木」的老主顧,經常和松木一起撞球——兩個女人恭敬地向他鞠躬打招呼。 紳士點了柳橙汁,他對副教授說:「真難得,你也來這種地方。」然後擠進他和光平之間的座位。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津村光平……」 光平的話還沒說完,紳士把手伸到臉前。 「松木向我提過,說你正在摸索自己的路。」 「沒那麼帥氣啦,只是還不知道自己想做甚麼。」 「大部份人都這樣,包括我在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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