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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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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沒錯。」直貴感覺全身發熱,心跳加速。 「是美國的哪裡呢?」 「是……,紐約一帶。呃,我不太清楚,我們完全沒有聯絡。」 古川一臉狐疑,將履歷表放在桌上,十指交握,稍稍趨身向前。 「那是真的嗎?」 「咦?甚麼是真的?」 「你哥哥去了美國,真的是那樣嗎?」 刑警的視線死盯著直貴,直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你哥哥拿到了工作簽證嗎?還是以留學的形式呢?」 直貴沒有抬起頭,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 「無論如何,他應該不可能一直待在美國吧?最近一次回日本是甚麼時候呢?」 直貴答不上來。如果拐彎抹角地回答,似乎馬上就會被揪出破綻。 他瞄了總務課長一眼,課長抱著胳臂,一臉愁眉不展的表情。 「是不是有甚麼不便回答的隱情呢?」刑警問直貴。 「不,呃……,我哥哥的事我不太清楚。」 「但你們是兄弟,總會知道點甚麼吧。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他下落的話,我們警方會正式展開調查。」 「竊盜事件和我哥有甚麼關係嗎?」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調查。我們不能全盤採信你說的話,我不是不相信你,這是必要的手續。」 直貴也很清楚刑警的意思,然而他不想在這裡說出剛志的事。 於是刑警說:「還是說,總務課長在場你不方便說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請總務課長離席。」 直貴「啊」的叫出聲,他覺得古川看穿了自己內心正天人交戰。 「我離席好了,」總務課長從位子起身。「沒有關係。」 直貴輕輕點頭,同時,做好了心理準備,自己大概沒辦法在這家公司再待下去了。 總務課長離開,刑警歎了一口氣。「長期從事這份工作,讓我養成了獨特的直覺。你或許會覺得不科學,但這是事實。當我看你的履歷表時,沒來由地靈光一閃。我覺得你對哥哥的描述不對勁,懷疑其中是否有隱情,所以我想和你見見面。看來我的直覺是對的。」 直貴沉默不語,刑警再度問他:「你哥哥在哪裡?」 直貴舔舔嘴唇,撥起瀏海。「監獄。」 「怪不得……」古川毫不驚訝,這個答案或許他多少預料到了。 「罪名是?」 「我非說不可嗎?」 「如果你不想說也可以,反正我總會知道,這種事情三、兩下工夫就查得到。只不過到時候我再向你確認一次,你心裡也不好受吧?」 刑警擅長引人說出真話,直貴不得已只好點頭。 「你哥哥做了甚麼呢?」古川問相同的問題。 直貴直盯著刑警回答:「強盜殺人。」 這究竟出乎意料之外,古川霎時瞪大眼睛。「甚麼時候的事?」 「大概……,六年前吧。」 「是喔,原來如此啊,於是你謊稱他去了國外。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畢竟現在工作難找啊。」 古川將雙肘靠在桌上,十指交握托住下巴,然後閉眼半晌。 「這件事,我們不會向公司透露。」古川睜開眼說。 大概已經太遲了吧,直貴邊想邊點頭。 但是警方沒有告訴公司,直貴哥哥的犯罪經歷倒是事實,證據就在於公司設法在探聽這件事。就連同單位的野田和河村,好像也被總務課長找去,問他們知不知道任何有關武島哥哥的事情。當然,兩人都回答一無所知。 然而剛志的事曝光肯定只是遲早的問題。公司如果想知道的話,應該能夠輕易調查得到,只要委託征信社就行了。 而那一天終於來了。竊盜事件發生後約過了一個月,直貴再度被總務課長找去。這一天不見刑警的身影,但是人事部長坐鎮辦公室內。 總務課長像在念稿似地開口說:「公司必須確實掌握員工的家庭情況,如果考進公司時說的內容造假,公司也不能置之不理,因此我們對你哥哥進行調查。」 接著,總務課長流暢地說出就連直貴都無法好好整理出來的事情;包括剛志犯了甚麼罪、法院如何審理、何時以何種形式判決等。他依據的或許是征信社的報告書。 「以上內容沒有錯吧?」頂上無毛的總務課長問直貴。 「沒有錯。」直貴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氣說。 「刑警說的就是這件事?」 「是的。」 總務課長點頭,看了身旁的人事部長一眼。將頭髮全往後梳,戴著金框眼鏡的人事部長面露不悅的神情。 「為甚麼要謊稱你哥哥去了美國?我認為這應該不會對你找工作造成負面影響,不過話說回來,你不覺得隱瞞這麼重要的事情,有點惡質嗎?」 直貴抬起頭來,和人事部長四目相接。「我這麼做算惡質嗎?」 「難道不是嗎?」 「我不曉得。」直貴搖頭俯首。 為何惡質?直貴滿腹想抗議的情緒。你們雇用的是我,又不是我哥哥。既然如此,我因為哥哥的事情撒謊,有那麼罪大惡極嗎?又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 人事部長問到剛志的事,但對今後沒有特別說甚麼。直貴甚至連會被要求馬上提出辭呈,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人事部長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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