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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而且啊,你們這到底是在調查甚麼案子呀?麻煩您告訴我好嗎?我公公和這案子又是甚麼關係?要是您不願意透露的話,我也不會回答您的問題的,我想我應該沒有義務回答吧。」玲子說得很激動,要比吵架,她可是有絕對不輸人的自信。

  加賀眉頭緊蹙,接著大大地點了個頭。

  「您說的是,至少應該讓您曉得這是關於甚麼案子的調查才對。」

  「是哪一家公司鬧出了財務醜聞嗎?」

  「不是的,不是那方面的案件,而是一起命案。」

  「咦?」玲子瞪大了眼,她沒料到會聽到這個答案。

  「六月十日的夜裡,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兇手還沒落網,所以我們目前正在調查所有關係人的不在場證明。岸田要作先生也是其中一名關係人,我們向他本人詢問當天的行蹤,他說那天晚上他前來府上拜訪,所以我必須來向您確認一下。」

  玲于呼出憋在胸口的氣息,心臟依舊快速鼓動著。

  「原來是這樣啊。關於這部份……我公公一句話也沒說……」

  「他可能是不想讓您擔心吧,畢竟要是聽到與命案有所關聯,一般人都會覺得害怕呀。」

  「嗯,是啊,我也嚇到心臟怦怦跳呢。」玲子抬起臉,「不過既然是這麼回事,我能夠拍胸脯保證,那天晚上,我公公的的確確來過我家。他是八點多來的,九點多就離開了,之後我就不確定他去了哪裡……」

  加賀的神情和緩了些。

  「根據岸田要作先生的供述,他說他離開府上之後,跑去新橋的一家酒吧喝到深夜才回家,這部份也已經得到確認了。」

  「那就好。所以這麼一來,我公公就有不在場證明了吧?」玲子說到這,胸中閃過一絲不安,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色突地沉了下來,「我在連續劇上看過,像這種時候,家人的證詞是不是不足採信啊?」

  加賀苦笑。

  「與其說不足採信,我們傾向認為是左證力偏低,因為有包庇自家人的可能。」

  玲子終於明白刑警為甚麼會執著在六月十日那一天的事情上頭了,因為警察在懷疑他們家人說謊,要是他們供述的是私底下串供的內容,警方只要追根究柢重複詢問,他們就有可能露出馬腳。

  「加賀先生,請您相信我們。那天晚上,我公公真的來我們家了,是千真萬確的,我們絕對沒有說謊。」玲子拚命地想說服刑警。要是要作被貼上殺人嫌犯的標簽,街坊鄰居不知道會怎麼看待他們一家子,翔太搞不好也會遭到同儕霸淩。

  「只要提得出證據就沒問題了。」加賀說。

  「證據……?」玲子努力回想著六月十日那晚的事,有沒有甚麼東西能夠證明要作來過家裡呢?

  「岸田先生拿這個來府上,是在十二日那一天,對吧?」加賀拿起那顆陀螺,陀螺盤面畫有綠黃兩色的同心圓,「如果他十日來過府上,為甚麼不是那天帶這顆陀螺來呢?這一點頗讓人在意呢。」

  刑警會有這個疑問並不奇怪,因為要是一個沒應對好,這顆陀螺很可能成為要作十日沒來過她家的證據。玲子不禁焦急了起來。

  「不是的,我公公十日那天就把這東西帶來了。」

  「十日?但是上回您說是十二日帶過來的?」

  玲子搖著頭。

  「十日那天他也帶過來了,可是忘了帶繩子。」

  「繩子?」

  「我公公也發現自己忘了帶繩子,所以本來沒把陀螺拿出來,是翔太……我兒子擅自去翻公公的公文包,才發現有顆陀螺。我問公公說怎麼會有那東西,他說是朋友送的。」

  「所以他是想拿來送給孫子玩,卻忘了把陀螺的抽繩一起帶來。是這樣嗎?」

  「是的,他說從朋友那兒收下之後就一直擺在事務所的抽屜裡,說他過兩天再連繩子一起帶過來給翔太,所以十日那天就先把陀螺帶回去了。」

  「然後到了十二日,他才把陀螺連同抽繩帶過來,是嗎?」

  「沒錯。因為我兒子很中意那顆陀螺,吵著我公公趕快拿來給他玩,所以我想我公公才會趕著把東西帶過來吧。」

  「原來如此。」加賀點點頭,「很合理,這樣我明白了。」

  「加賀先生,請您相信我,十日那天晚上,我公公真的是和我們在一起呀。」

  玲子露出懇求的眼神凝視著加賀。她不知道警方為甚麼會懷疑要作,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想向警方強調,要作確實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加賀微微一笑。

  「我相信您沒有說謊,而且您的供述非常具有說服力,托您的福,所有的線索都兜上了。」

  「這樣嗎……」玲子稍微放心了下來,卻有另一抹不安湧上。自己剛才的證言是哪個部份有說服力?刑警說線索兜上了,又是關於甚麼的線索?

  「不好意思,打擾這麼久。」加賀說著站起身。

  來到玄關穿上鞋之後,「啊,對了。」加賀伸手進口袋,「請把這個送給令公子吧,這個比較好用。」

  加賀遞出的是一條繩子,比要作帶來的細一些,宛如繩索般有著搓撚的紋路。

  「每顆陀螺都有其相對應的抽繩,府上的那顆陀螺,只要使用這條抽繩,應該就能順利轉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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