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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筱田向我們打招呼後就離開了。我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所以就沒有吭氣。

  「如果是自殺,就和禦崎的事件沒有關係吧?」川合說出了理所當然的見解,但我無法同意,我不認為兩起事件會在這麼巧的時機同時發生。

  「我們去警衛室。」我提議說。

  學校的警衛是一個整天穿著灰色工作服的瘦老頭,無論怎麼看,都不認為他可以發揮警衛的功能。我想起以前熏曾經質疑:「他是不是工友啊?」警衛老頭正在警衛室裡看電視。

  「聽說昨晚出事了。」我隔著窗戶問他,老頭轉頭看著我們,關上了電視。

  「才不是出事而已,只要我稍微晚一點去那裡,後果不堪設想。」

  他在說「後果不堪設想」這幾個字時特別用力。我猜想他很想告訴別人昨晚發生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發生意外了?」川合問到了重點。

  「因為我去巡邏啊。那個教室亮著燈,我覺得很奇怪,就走進教室察看。結果發現有一個學生躺在那裡,教室裡都是瓦斯味,我真的慌了神,急忙關掉了瓦斯開關,打開窗戶後,一直打那個學生的臉,叫她趕快醒過來。」

  這老頭簡直亂來嘛,我點了點頭,繼續聽他說。

  「因為她有反應,所以我知道她沒死,松了一口氣。之後忙著打電話到醫院,聯絡校長,真是忙死我了。」

  「那個女學生是怎麼躺在教室?」我問。

  「像這樣雙肘放在桌子上,頭睡在手上……就像你們上課打瞌睡時的樣子。」

  看來並不是倒在地上。

  「昨晚甚麼時候?」

  「嗯,八點二十分左右。」

  這時候,我剛離開KTV,正在搭電車。

  「你也報警了嗎?」

  「當然啊,他們很快就來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就趕到了,一臉緊張地在教室內查了半天。之前的命案還沒有解決,如果又出現第二個死者,他們也不好交代吧。」警衛老頭說得事不關己,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是警衛的立場。

  「警察問了你哪些問題?」

  「就是你剛才問的那些,還有巡邏的時間和順序。」

  「是喔。」我看著老頭的臉,「你巡邏是按怎樣的順序和時間?」

  「學校方面要求,八點和十二點要去所有教室巡邏。」

  「這就奇怪了,」川合在一旁插嘴說:「既然這樣,為甚麼上次命案發生時,到第二天早晨才發現屍體?」

  「那時候只有七點的時候巡邏一次而已,確定學生都回家了。學校方面之前說這樣就夠了,並不是我失職。況且這麼大的學校只有一個警衛太奇怪了,學校太吝嗇,不能怪我。」老頭噘著嘴抱怨起來。

  「是啊是啊。」我安撫著警衛老頭,「所以是因為上次發生了命案,所以增加了巡邏的次數嗎?」

  「是啊,對學校來說,不採取一些措施不好交代,但這次總算發揮了正面作用。」

  「那個女學生之後怎麼樣?」我問。

  「沒怎麼樣啊,就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了,但好像意識不太清醒。」

  「教室內除了瓦斯外泄以外,有沒有任何異常?」

  「喔,刑警也問了我這個問題。」警衛老頭抓了抓花白的腦袋,「但我沒發現有甚麼異常,況且我並不記得教室的情況,根本不知道哪裡變了或是哪裡沒變。」

  也許的確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如果硬要說的話,」老頭摸了摸下巴,「那個女生趴著的桌子上,有一個咖啡杯,裡面還有沒喝完的咖啡。因為我覺得喝了咖啡還會睡著太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忍不住和川合互看了一眼。

  離開警衛室後,川合說:「咖啡的事真奇怪。」

  「嗯,」我點點頭,「又吃安眠藥,又喝咖啡,有人做這麼奇怪的事嗎?」

  「我認為水村並不是自己吃安眠藥,而是有人把安眠藥放進咖啡裡。」

  「放進咖啡……有辦法嗎?」

  「天文社的人喝的是速溶咖啡,不是可以混在咖啡粉裡面嗎?」

  「應該不太可能吧,安眠藥不是白色的嗎?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砂糖呢?」

  「砂糖喔,那倒是有可能,但兇手怎麼知道水村甚麼時候喝咖啡?」

  「嗯……那倒是,又不能每天都守在她旁邊。」

  我決定去向天文社的人打聽情況。

  第五節日本史的老師是一班的副班導師,但這位中年老師也沒有提昨晚的事件,他平時就不苟言笑,今天感覺更嚴肅了。

  但是,到了午休時間,學生之間流傳的消息越來越具體。由於緋絽子服用安眠藥的消息傳開了,大部份人都認為她是自殺未遂。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無聊的日本史,思考著緋絽子被人盯上的可能性。雖然目前完全不瞭解兇手的動機,以及和之前那起命案的關聯,但我猜想殺害禦崎的兇手也盯上了她。最好的證據,就是瓦斯閥打開了。禦崎遇害的現場,瓦斯閥也被拉了出來,這個共同點絕對不能忽略,警方應該也不會視而不見,只是無法瞭解禦崎為甚麼被勒死。

  在日本史課結束之前,都無法找到任何答案。我似乎聽到老師說「入學考試經常會考這裡」,但也沒有認真聽,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漸漸遠離了目前這場馬拉松的路線。

  第六節是體育課,換了運動服後,我去一樓打開了自己的鞋箱。

  鞋箱有兩層,通常都是上層放室內鞋,下層放室外鞋,我上學時穿的球鞋和上體育課時的運動鞋不是同一雙,所以上層作為運動鞋專用,平時只用下層。

  當我從上層拿出運動鞋時,發現裡面有一個白色信封。我不假思索地把鞋子放了回去,巡視了周圍,幸好沒有人看到。

  等大家都離開後,我緩緩打開鞋箱,拿出了信封。信封的正面和背面都沒有寫字,用黏膠封住了信封口。老實說,我覺得有點像傳統的情書,忍不住小鹿亂撞。

  離上課還有兩、三分鐘,我走進廁所的隔間,打開了信封。裡面有一張白紙,但完全不符合我的期待,上面用文字處理機打了以下的內容。

  「今天晚上八點,來××車站前的羅姆&拉姆咖啡店,告訴你誰是殺害禦崎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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