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誰殺了她 | 上頁 下頁
四四


  「很好,用這個把你的雙腳綁起來。你動作最好快一點,我菜刀就要拿不穩了。」

  佳世子照著他的吩咐,彎下腰用毛巾綁住了自己的雙腳。確認她綁好後,康正把電話放在佳世子面前。

  「打電話給佃。」

  「和他無關,全都是我做的。」

  「我不管,你打就是了。你不打,就只是換我打而已。」

  佳世子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拿起話筒。佃的電話她大概打過很多次了,只見她熟練地按了號碼。

  「喂,潤一先生嗎?是我……那個,我現在和園子的哥哥在一起。」

  康正把話筒從她手裡搶過來。「我是和泉。」

  「和泉先生……你這是做甚麼?」佃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慌。

  「我在揪出殺害園子的兇手。」

  「你還沒死心?」

  「我要你也過來,現在馬上。」

  「等等,請讓我和她說話。」

  康正把話筒拿到佳世子嘴邊,說:「他說要聽你的聲音。」

  「潤一先生,我……我把我企圖殺害園子的事都說了。雖然我半途中斷了,但結果還是把她逼到自殺,這些我都說了,所以你甚麼都不用擔心。」

  佳世子說到這裡,康正就把話筒拿走。

  「聽到了嗎?」他問佃潤一。

  「聽到了。」

  「你肯來了嗎?」

  「……你們在哪裡?」

  「命案現場。我勸你最好趕快來,我已經讓你女朋友吃了安眠藥,她很快就會睡著了。就這樣。」

  康正不理話筒裡「不要傷害她」的聲音,掛斷了電話。

  6

  二十五分鐘後門鈴響了,看樣子他是搭出租車趕來的。康正還是先問一句:「誰?」

  「佃。」

  「進來,門沒鎖。」

  門開了,穿著西裝外套的佃現身。手上拿著揉成一團的米色大衣,鬍子沒刮,頭髮也很亂。

  「關門,上鎖。」

  佃依命令照做,然後以挑釁的眼神瞪著康正,但那雙眼裡立刻出現驚訝之色。

  「你想怎麼樣?」他看著在寢室裡挨著床睡著的佳世子問。她的手腳被封箱膠捆住了。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你說實話。」康正回答。

  他手裡握著電線的中間開關。電線的一端接在插座上,而另一端則延伸至弓場佳世子的上衣裡。

  「你瘋了。」

  「我正常得很。不過,就算我真的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的。」

  「你要我怎麼做?」

  「這個嘛,請你先在那張椅子上坐下吧。然後把上衣脫掉。」康正指著餐桌旁的椅子。

  潤一把上衣和大衣放在地上,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呢?」

  「餐桌上有封箱膠,拿那個把你的腳踝捆在一起,要捆好幾層,把腳緊緊並在一起。」

  確定潤一完成這項作業後,康正繞到他身後,把潤一的雙手背在椅背後,再一圈圈地將他的兩隻手腕捆起來。

  「好了,這樣要說話也比較方便了吧。」

  「我無話可說。」

  「那我問你,為甚麼你沒向警方檢舉我?怎麼不帶警察一起過來呢?」

  潤一不答。

  「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吧。你先聽聽這個。」

  康正按下錄音機的開關。錄音機裡播出來的,是弓場佳世子剛才的那番告白。康正眼看著潤一的表情扭曲。

  關掉錄音機後,康正問:「你覺得呢?」

  「太可笑了。」潤一說。「她沒做那些事。」

  「那就是她說謊了?」

  「……是的。」

  「她為甚麼要說謊?」

  潤一沒回答康正的話,把頭撇過去。

  「我也覺得這是謊話。」康正說。「編得很好,但是有矛盾。」

  接著,他從包包裡取出另一條接了插頭的電線,上面也接了開關。他拿著電線走近潤一。

  「我沒有怪癖,你用不著擔心。」

  康正解開潤一的格子襯衫的鈕扣,然後撕了一小段封箱膠,把分成兩叉的電線一頭貼在潤一胸前,另一頭貼在背後。「你瞧,用封箱膠也可以貼得很緊密呢。」說完,康正指指寢室。「我一聽說把電線貼在園子胸前和背後的是OK繃,就覺得那不是弓場幹的。因為如果只是要固定的話,用透明膠帶或封箱膠就可以了,而這些東西就放在書架很顯眼的地方。但是聽說兇手用了OK繃。OK繃放在哪裡呢?在書架上的急救箱裡。當然用OK繃也無妨,但她用的話就令人費解了。其中原因我想你也明白,因為要拿急救箱,就連我也要伸長了雙手才行。園子個子高拿得到,她個子矮,連要拿急救箱都有困難。但她卻說她太忘我,所以不記得是用甚麼膠帶貼電線的。要拿急救箱就得費一番力氣,怎可能不記得?怎麼樣,這番推理如何?」

  「很好啊。」潤一像戴了面具般面無表情地說。「我認為這是一段很精采的推理。既然你都做出這番推理了,不如就放了她吧!反正已經證明她不是兇手了。」

  康正拿著連接到潤一身上的電線回到他原本站的地方,確定開關停留在OFF的地方後,把插頭往旁邊的插座靠近。插進去那刻,他發現潤一閉上眼睛。

  「弓場佳世子說謊這是可以肯定的,但她這番話顯然不全是編出來的。比如說把鑰匙丟進信箱這一點,鑰匙的確是在信箱裡,不過這件事應該只有兇手知道,連警方都不知道,因為鑰匙被我回收了。那麼,弓場又不是兇手,她怎麼知道這件事呢?原因只有一個,弓場是聽兇手說的。連這麼重大的事都能說,可見兇手與弓場的關係非比尋常。」

  潤一仍舊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但臉頰上的抽搐情形顯示他已經達到極限。

  「請讓我和她談。」他終於回答了。

  「這可不行。你以為我為甚麼要讓她睡著?就是不給你們套話的餘地,不能保證弓場佳世子聽了你的話後不會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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