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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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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鐵特急的終點站是難波,不知何時,電車鑽入了地下。兩人下車後,走出剪票口,爬上一道大階梯,竟然來到了熱鬧的地下街。 「現在是怎樣?誰搞得清楚哪裡是哪裡啊。」拓實環視著四下。 「你知道千鶴小姐人在哪裡嗎?」 「我們跑來大阪就是要調查這件事啊。」 「怎麼查?」 「跟我來吧。」 在被稱做「彩虹街」的地下商店街入口附近,有成排的公共電話。拓實走近一台空著的電話機,拿起擺在話機旁的查詢用電話簿,翻開餐飲店的頁面。 「先找一間叫做『BOMBA』的店,我聽千鶴說她的死黨在那兒上班。她要是跑來大阪,應該會去找這個人。」 「BOMBA?」 「『TOKYO BOMBERS』的BOMBA【注:原文做「東京ボンバ-ズ」,又譯「東京轟炸機」,日本滑輪隊伍,一九七二年成軍,活躍一時。BOMBER 的日語發音為「BOMBA」。)啊。怎麼?你沒聽過?那總看過《滑輪大賽》【注:《ロ-ラ-デ-ム》(Roller Games),一九六八年至一九七〇年由東京電視臺前身製作放送的現場轉播體育節目。)吧?像是『紐約叛將隊』甚麼的。」 但時生只是一臉訝異地搖著頭。拓實哼了一聲,視線回到電話簿上。 幸運的是,叫做「BOMBA」的小酒吧只有一間。拓實打算抄下電話號碼和住址,這才發現身上沒帶紙筆,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撕下了那一頁。 「喂!別亂來啦!這樣之後要用電話簿的人怎麼辦!」 「沒幾個人會用到這一頁啦。小子,這又臭又長的地名怎麼念?」 「『宗右衛門町』吧。」 「ㄗㄨㄥ ㄧㄡ ㄨㄟ ㄇㄣ ㄉㄧㄥ?是喔,位在哪兒啊……」 「我們去買地圖吧。」 他們在彩虹街的一間小書店買了大阪地圖之後,走進旁邊的烏龍面店,店內滿是柴魚露的香氣。豆皮烏龍面加兩個飯團的套餐只要四百五十圓,兩人都點了這道餐。 「甚麼嘛,宗右衛門町不就在這旁邊嗎?徒步過去不用幾分鐘吧。」 拓實將地圖攤在桌上,一邊看一邊大口吃著烏龍面。關西湯汁的顏色果然一如傳聞,顏色較淡,口味卻一點也不清淡,不過他總覺得炸豆皮的調味少了點甚麼。 「你知道千鶴小姐朋友的名字嗎?」時生問道。 「記得好像是叫竹子之類的。」 「竹子?是本名嗎?」 「應該是吧。這要是花名,也太土氣了吧。」 「那間『BOMBA』是怎樣的酒吧呢?萬一是超高檔的俱樂部該怎麼辦?我們這身打扮進去,肯定會被攆出來的。」 時生穿的是T恤搭牛仔褲,罩了件連帽外套;拓實則是身穿舊棉褲搭成衣外套。 「嗯……,我沒想過這一點耶,反正是千鶴的朋友上班的地點,應該和『紫羅蘭』差不多等級吧。」 「『紫羅蘭』雖然位在東京,也只是錦糸町【注:錦糸町在東京以風化場所與賭馬著名,許多男性上班族出入。】的一間普通小酒店,人家這兒可是大阪最熱鬧的市中心耶。」 「哎喲,等真的被攆出來再說吧,到時候也只好跑一趟二手衣店買套西裝甚麼的了。」不過也要這市區裡有二手衣店才行得通吧,哪像在我們淺草,二手衣店要幾家有幾家——拓實心中兀自嘀咕著。這麼一想,他突然發現,明明今天一早才從東京出發的,現在卻不知怎的有股奇妙的思鄉情緒。 時生似乎對地圖很感興趣,兀自翻看著,突然停下筷子喊道:「啊!就是這裡!」 「發現甚麼了?」 「剛才的漫畫,借我一下。」 「幹嘛,那種東西晚點再看啦。」 「我現在就想看啊!不管,我自己拿哦。」時生說著擅自打開了拓實的提袋。 拓實刻意擺出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大口咬著飯團。雖然不知道那本漫畫到底隱藏了甚麼訊息,即使只是賭一口氣,他早已打定主意絕對不露出一絲好奇,晚點找個地方把它扔了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拓實先生,你看這個!」 「幹嘛,不過是一本破漫畫,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 「別這麼說嘛,我覺得這本漫畫肯定和拓實先生有所關聯哦。」說著時生將漫畫攤到拓實面前。 「拿走啦,誰要看啊。」 「你看這張圖,上面寫著地址對吧?」 時生攤開的頁面上,畫著兩名小學男生正在撿拾路邊的卵石,然而時生所指的卻不是小男生,而是背景的電線杆,上頭的地名標示牌寫著「生野區高江?-?」。 「我想這個地點應該就在作者的住家附近哦。你看,生野區大概在這一帶。」時生說著,圈起手指圍住地圖上的某一區,上頭的確印著「生野區」三個字。 「嗯,真有這個地方呢。那又怎樣?」 「東條須美子女士希望這本漫畫能交到你手上,一定是想告訴你甚麼。我在猜會不會是和你的出身有關呢?」 「我的出身還用講嗎?被那個蠢女人生下來丟掉,讓東京的宮本夫婦撿回去養,如此罷了。」 聽到這話,時生定睛瞅著拓實,眼中有著前所未見的真摯光芒。「拓實先生你自己也早就察覺了吧。你根本心知肚明,卻刻意移開視線不去看它。」 「你在說甚麼蠢話?哪有甚麼看不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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