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使命與心的極限 | 上頁 下頁 | |
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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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麻煩了。」望一邊撕開三明治上的包裝紙一邊皺眉。「他們會跑來問到底怎麼回事,可是我們也不清楚,就罵我們不負責任。警察和事務局的人都沒想過我們的立場。遇到這種事,患者當然會想知道詳情啊!人家明明為了治病才住院,要是遇到甚麼炸彈事件,真的很倒黴。就是不跟人家好好說清楚,人家才會嚇得跑掉。」 「跑掉?」穰治揚起眉毛。「怎麼說?」 「從昨晚就一直有人說想出院,有的想轉院。之前就跟患者講過,想出院或轉院可以提出來,那時候幾乎沒人有反應。可是昨天那場騷動,應該說是發煙筒事件吧,患者開始覺得這不是惡作劇,連病情不好的病人都想出院。」 「這樣的人很多嗎?」 「對呀。一開始還好,可是昨天有幾個人說要走之後,每個人都急著離開了。因為這樣,醫院就說二十四小時都可以辦理出院或轉院。結果換我們累壞了,醫師們忙著寫病歷,做最後一次檢查,我們也有很多手續要辦。我跟朋友說,既然這樣,乾脆把患者全部都轉到別家醫院好了。」 穰治內心竊笑,暗想等她回來果然沒有白等。 「真是辛苦你了,你們還剩下多少患者啊?」 望啃著三明治,傾頭思考。 「走了不少人,剩下的都是沒辦法走動的,不然就是加護病房的重症病人。正確人數我就不清楚了。」 還有人留下來啊——穰治暗自歎氣。但是,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並不指望患者會走得一乾二淨。 他心裡盤算,不能再示威了。那個發煙筒機關已經是極限,接下來就要玩真的了。 「對了,」他若無其事地問,「島原總一郎呢?」 「啊,那個唯我獨尊的太上皇還在。」 望的這句話,比任何名言都讓穰治感動。 「他不出院啊?」 「他就要動手術了啊,就在這個星期五,再怎麼樣也要撐下去吧。我看他打算等手術完成後就走人。」 「他不想轉到其它醫院動手術嗎?」 「不想吧。他就是看好我們醫生的技術,才特地來這裡動手術的。」 「也不延期?」 「我想不會再延了,因為之前延過一次了。他好像有甚麼事情不能再拖的樣子。」 一定是汽車展,穰治想。有馬汽車把公司的運勢全都寄託在這次展覽,島原不可能不露面。 「就算把手術往後延,案件要是沒解決也沒意義啊,所以不如趕快解決吧。」望吃三明治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穰治感到不解。「你真的很喜歡聽名人的八卦耶,這麼想知道啊?」 「沒有啊,純八卦而已,我不會跟別人講的,你放心吧。」 「拜託千萬別說哦。」 「安啦,我該走了。」穰治起身。「能見面真是太好了。」 「下次甚麼時候可以約會?」 「我再跟你聯絡,不會太久的。」 離開房間後,他右手握拳。一切都在預期之中…… § 24 敲了門,一個低沉的聲音響應:「請進。」 七尾開了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衣背影,對方緩緩地將椅子轉過來。 「我是西園。」對方說道。 這位是心臟血管外科教授。七尾推測他的年齡應該接近六十,但也可能是因為頂上煩惱絲殘量頗豐,所以顯得年輕。 「我是警視廳的七尾。對不起,百忙中前來打擾。」 他低頭行禮,西園笑著擺手。 「你是在幫忙,我們提供協助是應該的。」 「不敢當。」 「請坐。」 在西園的招呼下,七尾在空椅上坐下,照例環視室內。西園面對的書桌前方,並列著幾張X光片。 「我在電話裡也提過,本科關於患者死亡或遺留重度後遺症的病例,都向事務局報告過了,至少過去五年的數據應該都沒有短少。」 「是的。我們目前針對這些病例正在調查,也拜訪過投訴治療內容的人了。」 西園露出不甚愉快的表情。 「我實在不認為有患者或家屬會做出這種事,至少與本科有關的不會這麼做。每當遇到令人遺憾的結果,我們都會特別詳細說明,也不曾因此鬧上法庭。」 「這一點我知道,所以,今天可否請您稍微換個角度來想?」 「換個角度……你的意思是?」 「您也知道,這次的恐嚇犯再三提到帝都大學醫院的醫療疏失,然而卻完全沒有提及醫療疏失的內容。因此,有部份意見認為犯人或許別有目的。」 「別有目的……是嗎?你是指……」 「例如,損害醫院的權威與信用。」七尾緊接著說,「關於這一點,應該不需要說明吧。聽說經過這場騷動,已經有大批患者離開醫院。而調查過貴院過往的週刊等報章媒體,則拿出一些微不足道的過失大作文章。」 「的確聽說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評。」 「所以,我們才會懷疑犯人是否打從一開始便是以此為目的。關於這方面,不知您是否有印象?」 西園露出苦笑,想了想。 「我倒想不出有甚麼人會因為我們醫院風評不佳而得到好處。」 「即使沒有好處,也能洩恨吧。請不要局限於醫療疏失,您知道過去有甚麼人對貴院懷恨在心嗎?」 「好偏激的想法啊。」 「沒辦法,因為發生了偏激的事件。」 西園的笑容消失,嘴唇緊閉,眉宇間出現皺紋,而且越皺越深。 事實上,七尾的上司本間仍然認為犯人是醫療疏失受害者的可能性最高,而且本間對於事件後續發展的推論與七尾完全不同。 「犯人真的以炸彈攻擊醫院的可能性很低。犯人的目的應該是錢,遲早會對醫院提出交易的。」這是本間的想法。犯人之所以沒有寫明醫療疏失的內容,則推論為犯人害怕因此留下供警方查緝的線索。 七尾不是不瞭解本間的想法。威脅企業或組織的人,絕大多數最後都會勒索金錢,沒有任何根據可以將這次視為例外。 然而,依照犯人的恐嚇方式,七尾實在不認為是以金錢為目的。為了讓第三者發現恐嚇信,犯人顯然煞費苦心。若只是為了金錢,通常會認為私下與醫院交涉的成功率較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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