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麒麟之翼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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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想想……」老闆娘拿著照片,望著天花板思索。「最近一次是一個月前吧。再之前就是夏天了。今年夏天非常熱,所以我印象十分深刻。」 「夏天?這個人不止來過一次?」 「對。只要光顧兩次以上的客人,我絕不會忘記。」老闆娘自信滿滿地遞還照片。 「您和這個人講過話嗎?」 「聊過幾句,我向他介紹商品的獨特之處。您還記得吧?初次見面時,我不是也向您介紹過?」 「他的反應如何?」 「很一般,就是愉快地聽著,但或許暗罵著老太婆真多話吧。」老闆娘呵呵笑道。 步出「鬼燈屋」,加賀沒循原路折返,繼續往甘酒橫丁深處前進,似乎要去別地方。松宮決定不追問,默默跟上。他再次折服于表哥的洞察力,顯然調到日本橋署後,加賀已走遍這個街區的大街小巷,否則不可能看到眼鏡盒的花紋,就記起是這間小店的商品。或許正因如此,加賀才會詢問家屬青柳武明與日本橋有無聯結。 兩人穿越馬路,途中經過一座細長形公園的入口。由於夾在兩條馬路之間,比起公園,更像巨大的分隔島,入口立著武士弁慶【注:武藏坊弁慶,平安時代末期的僧兵,為武士道精神的傳統代表人物之一,也是日本人所愛戴的武士源義經最親密忠誠的家臣。源義經受其兄迫害,四處躲藏,弁慶一路相護,由北陸逃往奧州途中曾發生「勸進帳」(即「募款賬冊」)插曲,弁慶機智救主,此段歷史後來成為歌舞伎與能劇當中膾炙人口的腳本。】的石像。加賀走進公園,眼前出現枯樹環繞的蜿蜒小徑。 走沒多久,加賀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到長椅上。松宮則站著環顧四周。 「莫非這裡就是……」 「嗯,濱町綠道。」加賀說:「八島藏身的地點。」 「那傢伙居然躲這麼遠。」 「此處離案發現場其實不遠,頂多兩公里。走下江戶橋,沿著大路就到人形町了。他大概是邊逃邊尋找能避人耳目的地方,最後潛進公園。」加賀伸手一指,「綠道的另一側出口是在新大橋大道那頭,也就是八島沖出馬路被卡車撞到的地點。」 松宮點點頭,這下就能掌握相關地點的相對位置。 「青柳先生為何特地來這一帶?」加賀說:「不可能只是去『鬼燈屋』。不,應該只是偶然逛到那間店,那他真正的目的是甚麼?」 「奇怪的是,他還瞞著家人。不過,這跟命案有關係嗎?」 「不曉得,而且那台數字相機裡竟然一張照片也沒有。」加賀搖搖頭,站起身。 兩人離開濱町綠道,折返甘酒橫丁。幾輛空出租車駛過他們身邊,加賀卻沒看一眼,逕自橫越人形町大道。繼續往前,右邊就是知名的親子丼店「玉秀」【注:原文為「玉ひで」,創業於公元一七六〇年的親子丼百年老店。】。隨加賀走到這裡,松宮恍然大悟,加賀打算步行至案發現場。 穿過小舟町的十字路口,不遠的前方就是首都高速公路。日本橋就位於高速公路的底下。 不久,兩人抵達江戶橋的橋頭。橫越昭和大道直走,就會通到日本橋的北側橋頭,加賀卻選擇過江戶橋,因南側橋頭便是案發的地下道。換句話說,加賀與松宮正沿著八島當時可能的逃亡路線逆向而行。 地下道已解除封鎖。踏出地下道後,加賀停下腳步,背對江戶橋指著南方。「案發當天,青柳先生去的咖啡店就在那邊吧?」 「沒錯,位在與昭和大道平行的隔壁巷內。」 加賀站在原地,納悶地偏頭。 「那家咖啡店哪邊不對勁嗎?」松宮問。 「青柳先生究竟想去哪裡?如果要回家,咖啡店旁就是日本橋車站,沒道理特地穿過這條地下道。」 松宮瞥一眼昭和大道,又回頭看看江戶橋。確實如加賀所言。 「會不會是八島拐他過來的?要成功刺殺他,附近只有這條地下道適合。」 「怎麼個拐法?總不會邀他在周圍散步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 加賀再度邁開步伐,似乎要前往日本橋。這正是青柳武明中刀後硬撐著走完的路。 「沒想到會走這麼大段路。」松宮說。 「不喜歡就別跟來。」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加賀倏地停下,銳利地望著松宮。「醜話講在前頭,八島冬樹要是再也醒不來,今天這段路我還打算走個上百遍。你若不願意,就請石垣系長或小林主任讓你調到別組。」 「誰說我不想跟?你很囉嗦耶。」松宮拋下這句話,便大步走向日本橋。此時,他放在外套內袋的手機發出振動,取出一瞧,是小林主任打來的。 「在回家路上嗎?」小林問。 「不,我們在案發現場附近。」 「那剛好,跑一趟醫院吧。」 「八島清醒了嗎?」 「很遺憾,沒醒來,是陪著他的小姐不支倒下。」 「中原香織嗎?」 「聽說只是貧血,不是嚴重的毛病,可是院方說有事要向警方報告。我正要過去,你也一起聽。」 「好的,我馬上到。」 結束通話後,松宮對加賀解釋情況。 「我也一道吧?」 「不,恭哥先回去休息。你不是打定主意,明天起要走上比今天多一百倍的路程?」松宮舉手攔下空出租車。 抵達醫院時,小林正與制服警察交談。由於嫌犯住院,醫院裡安排警察輪流看守。松宮和小林一塊踏進診間,裡頭已坐著一名穿白袍的男子,與今早向警方報告八島冬樹病況的醫師不是同一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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