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名偵探的守則 | 上頁 下頁
二一


  此時,身旁一名女子出聲了:「不好意思,請給我一盒十個裝的溫泉紅豆餅。」

  我轉頭一看,是個二十多歲的長髮女子(藤原邦子,二十四歲),正在買溫泉紅豆餅。

  女子從店員手中接過禮盒,邊付帳邊問道——

  邦子:「請問,這紅豆餅能放多久呢?」

  店員:「大概一個星期。」

  邦子:「這樣啊,謝謝。」

  女子一臉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店門。我望著女子的背影低聲說道——

  大河原:「年輕女孩子果然愛吃甜食啊。」

  咦?

  怪了,我怎麼又喃喃自語說起莫名其妙的臺詞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這次文章的寫法也很奇怪,在臺詞之前怎麼會先加上甚麼「邦子」、「大河原」的呢?真是詭異。

  慢著……,這文體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趕緊打道回旅館去。

  晚餐在六點半送來房裡,我一邊享用著鯉魚生魚片與鹽燒石斑,一邊喝著啤酒。

  原本是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享受溫泉鄉之夜的,現實卻沒能如我所願。不知哪兒來的團客在旅館裡大開宴會,我人在房裡都聽得到那高分貝的喧鬧。大型觀光飯店才可能將宴會廳規劃得離住房區遠一點,像這樣的小旅館就沒辦法了。

  女服務生拿了我加點的啤酒進來,我忍不住向她抱怨了一下,一臉和善的女服務生聽言立刻皺起眉頭。

  「聽說那群團客來自東京,好像是員工旅遊。打擾到您休息,真是抱歉。」

  「還好啦,不是甚麼大問題,別放心上。」

  或許是吃得太飽,用完餐後我看著電視,不知不覺打起盹來,猛然驚醒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都大老遠跑來了,當然得泡過溫泉才回去,於是我拿起毛巾往肩上一披便走出房間。

  穿過走廊時,某間房的房門突然拉開,兩名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一名女子(青木正子,二十四歲)扶著另一名女子(邦子)。

  正子:「你還好吧?」

  邦子:「(點點頭)嗯,只是有點累了。」

  我看到被攙扶的女子,不禁嚇了一跳,眼前頓時浮現她傍晚在街上買溫泉紅豆餅的畫面。

  兩名女子進入另一間房,拉上了門。

  大河原:「她也住這兒啊!」

  我低喃著,回過神來……

  等一下!怎麼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文體!而且我又自言自語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對話中居然會出現甚麼「(點點頭)」,太奇怪了吧!

  這……該不會是「那個」吧?

  不不不,絕不可能是「那個」。我用力甩了甩頭,像要將不祥的想像從腦中抹去。我繼續朝大澡堂走去。

  我走進這家旅館最自豪的砌岩澡堂,浴池裡剛好沒人,於是我在溫泉中舒暢地伸長手腳盡情享受。但開心沒多久,一名男子進來了,看他身材修長,長得還挺帥的,年紀大概三十前後。

  男子(山本文雄,三十二歲)似乎覺得溫泉太燙,皺著眉頭慢慢地踏進浴池。他看到我,微微點頭示意,我也點頭回禮。

  山本:「您是一個人來旅行嗎?」

  大河原:「是呀。」

  山本:「真是令人羡慕,我也很想來趟個人旅行呢。」

  大河原:「您是全家出來玩嗎?」

  山本:「不是的,是公司的員工旅遊。」

  大河原:「這樣啊(點點頭)。不過,有年輕女孩同游不是很好嗎?」

  山本:「也不儘然吧,處處顧慮她們也挺費神的呢。」

  大河原:「是喔。」

  兩人一道離開澡堂,並肩穿過走廊時,青木正子迎面跑來,對著山本說——

  正子:「山本先生,不好了!邦子不見了!」

  山本:「藤原不見了?你確定?」

  正子:「真的不見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啊!」

  山本叫住剛好經過的女服務生,低聲交代著甚麼。

  我開口問正子——

  大河原:「你說的邦子,是你剛剛扶她進房的那位小姐嗎?」

  突然被陌生男人問話,正子難掩訝異神情,但仍很快地回道——

  正子:「是的,就是她。我們本來在玩撲克牌,邦子突然說她不太舒服。」

  山本走了過來,對正子說——

  山本:「我請旅館的人去附近找找看,你也快去叫大家來幫忙找人。」

  大河原:「我也幫忙吧。」

  山本:「真是不好意思,那就麻煩您了。」

  旅館周邊。旅館人員、山本的同事等等,許多人正尋找著邦子,不時傳來呼喚邦子的聲音。

  大河原:「她究竟跑哪兒去了?」

  沒多久,某處傳出了慘叫,我立刻沖過去。

  只見旅館的女服務生直挺挺地站在樹林旁。

  大河原:「怎麼了?」

  女服務生顫抖的手指向前方,一身浴衣的邦子就倒在地上。我沖上前去確認生命跡象。

  大河原:「她……她死啦!」

  與當地警察說明狀況之後,我回到案發現場。搜證工作仍在進行著,這間旅館的旅客紛紛湊過來,警察們忙著支開這些看熱鬧的人群。

  這……真的太奇怪了啦!

  我並不是指命案本身奇怪,而是這篇故事奇怪,總覺得不像是小說。仔細想想,我似乎已經身陷一個以奇妙文體構成的世界……難道,真的是「那個」?

  前方一名刑警的怒吼打斷了我的沉思。

  「不行就是不行!要我說多少次啊!想看熱鬧的話到那邊去!喂!誰來把這傢伙拖走好嗎!」

  「怎麼了?」我問身旁的警察。

  「呃,好像是有個人自稱偵探,無視警方的勸阻,一直吵著要看命案現場吶。」

  「偵探?叫甚麼名字?」

  「好像是姓天下一。」

  「又是那傢伙!」我不禁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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