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名偵探的守則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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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請看紙筆的部份,上頭寫了『休、王、沢』三個字,但單看這些是看不出所以然的,於是我大膽推測,恐怕源一郎社長原本正往這張紙箋上寫書法,突然遇襲後,倉促間試圖寫下死前留言,才會形成這串語焉不詳的文字。那麼,他原本是想寫甚麼在紙箋上呢?」天下一拿出一本成語辭典翻開來,「一如山田先生所說,源一郎社長的信條是『犧牲小我,顧全大局』,而有一句成語正是這個含意——『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此話出自孟子,『尋』代表八尺的長度,整句話的意思是,彎曲一尺則能伸長八尺,用以比喻所屈者小、則所伸者大,寫成四字成語就是……」 天下一在紙上寫下「枉尺直尋」四個字。 「源一郎社長遭到山田先生襲擊的時候,剛寫完『枉尺』兩個字。也就是說,源一郎社長想寫下的並不是『休王』,而是在睜不開眼的狀況下,將片假名『イ』寫到了『枉』字的左邊位置;他也不是想寫『沢』,而是將片假名的『シ』寫到了『尺』的左邊。」 「這麼說來,源一郎先生所留下的訊息其實是……」 「將寫在紙箋上的文字與地毯上的文字連接起來,就會變成這樣了。這就是瀕死的源一郎社長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天下一將手上的紙攤在眾人眼前,上面寫著: イシャヨベ—— (快叫醫生來) 「呃……,嗯嗯嗯嗯嗯。」 看到謎底的那一刻,所有人頓時沉下了臉,但很快便紛紛演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 第五章 不在場宣言——時刻表詭計 案發現場是長野縣輕井澤的某間旅館內,被害者是年輕女性,所以,又輪到我大河原番三出馬了……讀到這裡,也許有人會問:「你大河原甚麼時候成了長野縣的縣警啊?」請大家不要太在意這些小細節,繼續看下去吧。 警方很快地查明了被害者的身分。她是在東京都內的AB電機上班的粉領族古井株子,在資材部待了十年,相當資深。 株子被掐死在雙人床上,據發現屍體的旅館服務生供述,他進到房裡時,見棉被蓋在株子頭上,以為她還在睡,卻怎麼都搖不醒,他只好將棉被一掀,就這麼發現全裸的株子陳屍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虛空。 根據驗屍結果,我們確定了株子的死亡時間是在週六——也就是昨天的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之間。此外,我們調查旅館住宿紀錄發現,訂房的是株子本人,當天下午五點至櫃檯辦理入住手續的也是她。櫃檯人員記得株子是單身前來,並沒有同行人。 警方在旅館房間裡找到了數根毛發,但化驗後發現全是株子的,驗屍結果也沒發現性交過的跡象,只不過有件事令我們很在意——廁所裡的馬桶座是掀起的。 「依我看,女性不會沒事獨自一個人跑去住雙人房,所以那天可能有男人和她一道,而那男人就是殺死株子的兇手!」對於我在搜查會議上的這番發言,同事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我看不見得吧,大河原警部。」有人唱起了反調,「兇手也可能是女同性戀呀,之所以會掀起馬桶座,可能是想掩飾自己的性別,以製造兇手是男性的假像。」 「可是,以一般常識判斷——」話說到一半,我發現某人正混在列席的刑警之中,不禁張口結舌。沒錯,我發現的就是那位一身皺巴巴西裝、頂著一頭亂髮、戴了副圓框眼鏡的天下一大五郎,也就是各位所熟悉的——呃,也許不熟悉的人比較多吧——這部天下一探案系列的主人翁。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我指著他那髒兮兮的頭,「你為甚麼會在這兒!這裡不是外行偵探來攪和的地方,快給我滾出去!」 「唔,關於這個嘛……」天下一搔了搔他的雞窩頭說道:「……大河原警部,這次我是演警察哦。」 「你?演警察?怎麼回事?」 「好像是因為啊,這次的事件完全不適合我這種古典偵探出場。要讓我名偵探的角色得到充分的發揮,還是要那種神秘的大富豪被殺死在陰森大宅院裡頭,或是在怪人聚集的鎮上發生連續殺人事件之類的案子才對味吧。」 「而這次案發現場是避暑勝地的旅館,被害者又是個上班女郎……,原來如此,的確不適合名偵探出場。」 「我也這麼覺得。」 「可是,為甚麼我覺得這次的氣氛完全不同了?天下一系列不是都會飄著一股恐怖又異樣的氛圍嗎?」 「好像是因為這次兇手所使用的詭計,必須發生在這種充滿現代感的世界裡才有說服力。」 「嗯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你這回就乖乖地演警察吧!不過這身打扮可不行,去給我換套衣服再過來!」 「果然不能這樣穿呀……」天下一邊搔著頭走了出去。 被害者的人際關係——尤其是與男性的交往關係——在警察們的奔走調查下逐漸明朗,由於這次故事不是走名偵探孤軍探案的模式,所以警方的偵察進展得非常迅速,新的事實一一浮現。 第一名浮上檯面的嫌犯是古井株子的前男友——只野一郎,他目前仍與株子任職於同一間公司,很有可能由愛生恨而一時衝動犯下殺人罪行,我們立刻盯上他。 只野身材中等,長相平凡到很難讓人留下印象。他承認曾與株子交往,但堅稱兩人現在已毫無關係。 「不過,聽說古井小姐想與你重修舊好?」我在株子公司的大廳裡這麼問只野。當然,在現實世界裡,警部不可能站上最前線聽取情報,可是我要是一直坐在搜查本部裡,小說又會很無趣,只好親自出來外頭偵察了。 「請別開玩笑了!」只野氣得瞪眼,「我剛結婚沒多久耶,和她重修甚麼舊好啊!再說我跟她的關係根本沒有大家所謠傳的那麼親密,不過是因為她工作上幫了我一點忙,我請她吃過一、兩次飯表示感謝罷了,不知道她是會錯意還是怎樣,居然到處說我對她有意思,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那你和她上過床嗎?」 「怎麼可能!」只野平凡的五官露出了怒意。 「我明白了。那麼麻煩你告訴我,發生命案的那天晚上,你人在哪裡?喔,這是例行詢問,請你不必想太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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