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名偵探的守則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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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很有可能。那,你調查的結果呢?」 「這個嘛,其實我只查到一些苗頭。夫人確實有情夫,但我還沒查出是誰。本來是想先來向王沢社長報告進度,沒想到……唉,這下也沒辦法向他收調查費了,真是損失慘重啊。」天下一搔了搔那亂糟糟的雞窩頭。 「請節哀順變……不過,這麼說來,就有必要找個時間對你進行偵訊了。你先去隔壁房間等著吧!」我像趕蒼蠅似地揮手趕天下一離開現場。 但天下一完全沒理會我,一徑往桌子底下張望。「警部,這次的案子相當有意思呢。」 「你沒事耍甚麼帥啊!這不是外行偵探插得了手的案子,到一邊涼快去吧!」我又說出那句老臺詞。 「嗯……W、E、X啊……」天下一露出沉思的神情,但在他環視四下確定沒有他人在場後,立刻轉頭對我眨了個眼,「大河原警部,看來這次就是『那個』嘍!」此時天下一臉上的愉悅,已經不是這部故事主角該有的表情,眼前的他只是個以評論小說為樂的好事傢伙。 「對啊,就是『那個』。」我一邊留意著周圍,壓低聲音回道:「就是俗稱『死前留言』的梗啦。」 「那可是很棘手的!」 「是呀。」我皺起眉頭,「對作者來說,不但能輕易營造神秘氣氛,又有提升懸疑性的效果,相當好用。不過通常只要一用上『死前留言』,整個故事就會變得很不自然吶!」 「當然不自然吧,瀕死的人哪有可能這麼悠哉地寫甚麼留言。」 「算了,我們只能多擔待點,配合著演下去了。反正現實世界也和推理小說世界沒兩樣,不斷有命案發生,或許真的會有那麼一、兩名被害者為了給兇手一記回馬槍,在斷氣前硬撐著留下一些訊息,也不算太奇怪啦。」 「你說的那種狀況還算情有可原,我無法理解的是,那些留下一堆暗號的傢伙究竟是想幹甚麼?直接寫下兇手的名字不就好了?」 「關於這點呢,艾勒里.昆恩筆下的角色曾這麼說過:『在瀕臨死亡之時,在那無可比擬的神聖瞬間,人類的思考將飛越一切界線……』,簡單講就是『天曉得快死的人在想些甚麼』啦。」 「還真牽強。」天下一語帶諷刺。 「講白一點,」我的手稍稍遮著嘴,「要是被害者真的寫下了兇手姓名,你覺得這推理小說還寫得成嗎?」 「為了寫書方便而淨挑些現成的老梗,只是自尋死路哦。」 「哎喲,我們再怎麼抱怨也無濟於事啊,這次就是得解開這種謎團嘛。」接著我又回到小說的世界,盤起胳膊沉吟著,「嗯,W、E、X。這到底是甚麼意思呢?只要解開這個謎,很快就能逮到兇手了!」 但天下一還不打算回到小說裡,一臉興致缺缺地說道:「警部,像你這樣一口斷定地上的字就是W、E、X也很怪啊,明明只是『看起來有點像是W、E、X』吧!要是不描述得確實一點,對讀者來說很不公平哦。」 「那你是要我怎麼說嘛!」 「舉例來說,像大河原警部你說是W的這個字,其實並不是一個寫得端正漂亮的W,比較像是一個大V和一個小V並排,而且小V的左右兩劃並沒有完全接合,大V則是開口非常大。另外這個X,前端這處輕微的一勾也很令人在意。」 「話是這麼說,但要是說明得太清楚,豈不是一下就被讀者看出謎底了,我講得模糊點也是為了誤導他們嘛。」 「所以我說對讀者不公平啊。而且我敢打包票,最近的讀者根本不會被這種小兒科的誤導左右。」 「這一點作者應該也心知肚明啦。好了好了,別一直抱怨,快點回小說裡來吧!」我一把抓住天下一的西裝袖子,硬是將他拉回虛構的世界。 現場搜證結束後,我開始偵訊事件關係人等。命案發生這天,王沢宅邸裡共有四人——社長夫人友美惠、女兒洋子、洋子的老公謙介,以及女管家達子。不過,由於平日王沢宅邸出入複雜,所以也有可能是外人侵入書房殺害了王沢源一郎。 「今天並非假日,為甚麼源一郎先生沒進公司呢?」我問。 「外子雖身為社長,公司實際營運業務已全權交由副社長良一處理,所以他最近幾乎都待在家裡頭。」年輕的社長夫人友美惠回答道。她的確是個美人,也難怪源一郎會擔心她紅杏出牆。 出軌的事先不談。夫人提到的副社長良一,就是王沢源一郎的兒子。而且不止良一,整個王沢家族的男性親屬全都任職于源一郎的公司。 我看了看入贅王沢家的王沢謙介,問道:「你也在王沢物產工作吧,為甚麼今天沒進公司呢?」 「我今天請假了。」謙介難掩一臉不安。 「是事假還是病假嗎?」 「沒甚麼特殊原因啦。只是我先前曾經假日上班,今天算是請補休。」 「這樣啊。」 接著我針對命案發生時間——分析是下午三點左右——每個關係人的不在場證明進行偵訊,證詞如下:友美惠夫人當時在庭院整理花草,管家達子在廚房準備晚餐,謙介與洋子在庭院的網球場上打網球。雖然從網球場抬頭就看得到二樓書房的窗戶,或許是謙介夫婦太過熱中打球,兩人完全沒察覺書房裡出了事。 接下來,我又對他們進行個別問話,得到了一些頗有參考價值的證詞。好比問到是否知道誰會憎恨王沢源一郎,王沢謙介做了如下的供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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