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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勇樹並不是不瞭解哥哥的意思,但當下還是無法接受。於是,他決定先去參觀棒球社訓練的情況,當天就決定聽從武志的話。

  武志的練習量太驚人了。勇樹難以相信他可以這麼長時間地持續活動身體,他終於瞭解,這就是哥哥所說的「打棒球不是遊戲」。

  於是兄弟兩人決定,武志專攻棒球,勇樹用功讀書。那天之後,勇樹比別人加倍用功讀書,因為他知道,只有普通的努力,將無法和武志在棒球方面的成就匹敵。

  「對我們兩兄弟來說,棒球和讀書都是為將來做準備,所以不能當作遊戲。」

  刑警夾著香煙聽勇樹說完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的臉。此時,勇樹才驚覺自己可能說太多了。

  「時間太晚,我要回家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

  說完,他騎上腳踏車,用力踩著踏板。如果武志知道自己和刑警聊了這些話,可能會責駡他。

  4

  勇樹從學校回家時,志摩子正在做裁縫的家庭代工。平時這個時間,她都在附近的工廠做縫紉或是機械編織的工作,今天比較早下班。

  「聽說今天很不平靜?」

  勇樹脫鞋走進屋時,志摩子對他說。她從附近家庭主婦的口中得知了北岡明的死訊。

  「哥哥有沒有說甚麼?」

  勇樹擔心被紙門內的哥哥聽到,壓低嗓門問。勇樹看到武志脫在門口的運動鞋,知道他已經早一步回到家,正躺在隔壁房間休息。

  「沒有,他甚麼都沒說。」

  志摩子搖著頭。「武志一回家便悶不吭氣地走進裡面的房間。」

  「是嗎……?刑警到學校來,也把哥哥找去問話。」

  「刑警找他去?真的嗎?」

  「我回家的路上也和那個刑警聊了一下,他立刻就認出我們是兄弟,說我們長得很像。」

  「是嗎?」

  志摩子開始收拾裁縫工具,準備去做晚餐。

  ***

  志摩子在十九歲時和須田正樹結婚,正樹比她大七歲,在一家小型電力工程公司工作。他們都舉目無親,租了一個小房子開始共同生活。雖然談不上豐衣足食,但日子過得很充實。

  結婚第七年的秋天,在家裡等待丈夫下班的她,接到了噩耗。前來通知的公司同事,以公事化的口吻宣告了不幸的消息。正樹不慎碰觸到帶電的電容器,發生了觸電意外。那個同事說,這是無法預測的意外。

  志摩子帶著當時分別只有五歲和六歲的兩個兒子趕到醫院,中途便淚水潰堤,好幾次都忍不住放聲痛哭。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正樹的臉上已經蓋上了白布。她呼喊著丈夫的名字,抱著他痛哭失聲。還不懂事的勇樹看到母親的樣子,也跟著哭了起來,護士們也在一旁掉淚,只有武志沒有哭,握緊拳頭站在那裡。

  那天之後,志摩子的生活完全改變。為了兩個兒子,她必須拚命工作。兩個兒子也很懂事,從來不曾提出任何奢侈的要求。當他們讀小學時,她給了武志棒球和手套,送給勇樹一本百科全書。升高中時,她原本希望武志讀棒球名校,勇樹讀升學率高的學校,但兄弟兩人都主動提出要就讀本地高中。

  ***

  「那個刑警感覺不怎麼起眼,沒想到眼神很銳利呢,應該是工作的關係吧。」

  勇樹說這句話時,紙門打開了。裡面的房間沒有開燈,武志站在漆黑的房間門口,低頭看著勇樹和志摩子。

  「刑警問你甚麼?」

  武志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沒有問甚麼特別的事,我和北岡哥又不熟……只是剛好遇到刑警。」

  勇樹告訴武志,因為刑警的筆不見了,所以他借鉛筆給刑警。

  「是喔。」武志嘟囔著走了進來。

  「我聽到刑警說了很有意思的話。北岡哥身旁還有狗的屍體,為甚麼連狗也一起殺害,還有兇手為甚麼知道北岡哥會在那個時間經過那條路……總之,還有很多不解之謎。」

  「哼,那還用問嗎?兇手這裡有問題。」

  武志用食指指著太陽穴。「上次不是有一個美國人遭人刺殺嗎?這次也一樣。」

  上個月二十四日,美國的賴肖爾【注:Edwin Oldfather Reischauer。】大使遭人刺傷。兇手是十九歲的少年,他認為美國的佔領政策導致他生活困頓,所以犯下那起刺殺案。那名少年之前曾經接受過精神病的治療。

  「只能說,北岡和那只狗都運氣太差了。」武志說。

  「嗯,刑警也說這個可能性相當大。」

  「我想也是。」

  武志連續點了好幾次頭,看著勇樹說:「之後的事警方會處理,和你完全沒有關係,你不要再管了。」

  「我知道。」

  「你沒這種閒工夫。」

  說完,武志站了起來,在門口穿上球鞋。「我去跑步。」

  「再三十分鐘就可以吃飯了。」

  志摩子對著他的背影說,武志點了點頭,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

  5

  北岡明的屍體被人發現的第四天,高間帶著小野拜訪了北岡家。這段期間,他們積極地明察暗訪,仍然沒有找到有力的線索。雖然也徹底調查了北岡的人際關係,但並沒有發現值得深入調查的問題。

  「很難想像兇手到底是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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