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魔球 | 上頁 下頁


  「是北岡。」武志說,他的語氣很平淡。

  勇樹呆然看著哥哥的臉片刻,他還無法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反問武志:「北岡哥嗎?」

  「他被人殺了。」武志斬釘截鐵地說,「北岡被人殺了。」

  「怎麼可能?」

  「沒騙你。」

  說完,武志走上樓梯,轉頭看著弟弟說:「既然已經知道了,就趕快回教室,不要為不必要的事分心。你不是有自己該做的事嗎?」

  「但是……」

  「這和你沒有關係。」

  丟下這句話,武志便走上樓梯。勇樹目送哥哥離去的背影,帶著窒息般的混亂感下了樓。

  2

  北岡明的屍體是在四月十日星期五,清晨五點左右被發現的。每天清晨經過堤防的國二送報少年,如同往常般,沿著逢澤川,從上游跑向下游的方向時,發現了倒在路邊的屍體。

  二十分鐘後,偵查員趕到現場。送報少年和開陽高中的工友在距離屍體一百公尺以上的地方等待警方的到來。少年發現屍體後立刻沖到開陽高中,工友聽完他說明情況,隨即聯絡了警方。工友就住在學校附近,但上班時不會經過屍體所在的那條路。

  警方立刻瞭解了屍體的身分,工友證實是棒球社的北岡。開陽高中棒球社最近大出風頭,工友認識棒球社所有的成員。

  北岡明穿著灰色毛衣和學生制服的長褲趴在草叢中。他似乎腹部中刀,血流滿地。

  偵查員在他身旁發現了另一具屍體,一隻七十公分左右的雜種狗死在北岡屍體附近,脖子根部被利器割開,也流出了大量的血。被發現時,全身的毛都因為沾到血而發硬了。

  「太奇怪了。」

  縣警總部偵查一課的高間點了今天的第一支煙。他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腦袋還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有點睜不開,雖然年過三十,至今仍然是單身漢,這麼大清早趕到現場工作,通常都餓著肚子,來不及吃早餐。

  「應該是被害人的狗,」站在高間身旁的後輩小野指著狗的項圈和狗鏈說道,「被害人可能在帶狗散步時遇害。」

  「晚上九點、十點跑出來散步?別忘了他是高中生。」

  聽署內的鑒識課員說,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和屍斑狀態,分析被害人是在七、八個小時前死亡。雖然解剖後,確切的死亡時間可能會改變,但按照目前的情況分析,死亡時間可能在昨晚九點到十點之間。

  「這並不稀奇,問題是為甚麼連狗也一起殺害。」

  「可能在殺被害人時,狗在一旁拚命吠叫,所以連它也一起殺了。」

  「太殘酷了。」

  「人都可以殺了,殺一隻狗應該根本不覺得怎麼樣吧。」

  「那倒是。」

  之後,高間他們的組長本橋走了過來,對他們說了聲:「辛苦了。」本橋雖然剛過中年卻一頭白髮,看起來不像刑警,更像是學者。

  「真早啊。」高間佩服地說。

  「我才剛到。」本橋打了一個叮欠。

  聽本橋說,目前在現場周圍並沒有找到兇器。根據推測,兇器是稍有厚度的刀子,很可能是兇手帶走了。

  北岡明的父母已經趕到,也已經向他們瞭解了情況。北岡的母親裡子哭得呼天搶地,暫時無法向她瞭解情況。透過北岡的父親久夫得知,北岡明昨晚九點左右出門,說要去森川老師家裡,就再也沒有回家。

  「森川是棒球社的領隊嗎?」高間問。

  本橋一臉詫異地說:「你知道得真清楚。」

  「他是我高中同學,我也是開陽的畢業生。」

  「是嗎?真是太巧了,你們現在仍然有來往嗎?」

  「以前經常見面,最近有點疏遠。」

  「那就好辦了,你和小野一起去向那個老師瞭解一下情況。」

  「好。」高間在回答時,心情很複雜。他當刑警已經十年,這是第一次在工作上和熟人打交道。而且,對方還是以前經常玩在一起的森川。

  「被害人身上有被拿走甚麼東西嗎?」

  高間問。

  「沒有,他父母確認過了,好像沒有被拿走任何東西。」

  「還有其它的傷嗎?」

  「也沒有,但地上似乎留有打鬥的痕跡,目前對兇手完全沒有概念。」

  本橋皺著眉頭,露出很有學者風範的表情。

  到了上學時間,陸續有很多學生經過堤防。高間和小野跟著學生一起走向開陽高中。

  「我不知道開陽的領隊是你朋友。」

  走在路上時,小野語帶佩服地說。

  「之前選拔賽時剛好很忙,沒時間聊到這個話題。」

  「開陽能進入甲子園太了不起了,但如果少了捕手北岡,損失應該很慘重吧。應該沒有其它選手可以成功接到須田的球。」

  「天才須田,這個投手太厲害了。雖然我對他不太瞭解。」

  「真的很厲害,原來那就叫威猛快速球。」

  「你知道得真清楚。」

  「我很喜歡棒球。」

  「我記得你是巨人隊的球迷。」

  「是啊,今年很期待王貞治可以拿到三冠王。今年他還是用金雞獨立的一本足打擊法,狀況很不錯。問題在於打擊率,希望能贏過長島和江藤。」

  小野似乎真的充滿期待。

  他們來到學校的警衛室說明來意後,等待片刻,女事務員帶他們來到會客室。這間朝南的房間光線充足,高間站在窗邊,眺望著他以前參加橄欖球社時練習擒抱的運動場。眼前的運動場和他記憶中的情景沒有差別,但今天他覺得格外生疏。

  不一會兒,校長飯塚現身。他的頭頂已經禿了,但鼻子下方蓄的鬍子很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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