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空洞的十字架 | 上頁 下頁 | |
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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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說的太出色啊,你對他並沒有扶養的義務。」 「雖然我沒有,但內人有扶養義務。而且,既然內人沒有經濟能力,當然應該由我這個丈夫支持。」 「但你太太不是決定不再接濟她父親嗎?你根本沒有任何疏失,也沒有任何責任。即使你否認和這起事件有關,也沒有人會責怪你。」 「內人是因為顧慮到我,才不得已做出這個決定,所以並非和我無關。」仁科的視線越來越低,最後終於低下了頭。 咖啡送了上來,中原加了牛奶,用小茶匙攪拌著,但仁科仍然低著頭。 「請你先喝咖啡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喝了。」 「喔,好。」仁科抬起頭,喝了一口黑咖啡。 「請問你的家人怎麼樣?」 仁科聽到中原發問,抬起了頭。 「我不是問你太太和孩子,而是你的父母兄弟。他們對這起事件有甚麼意見?」 「當然覺得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沒有叫你和你太太離婚嗎?」 仁科沒有回答,痛苦地撇著嘴唇,中原見狀,立刻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果然這麼說啊。」 仁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也有各自的社會立場,我能理解。」 「但你堅持不離婚,是因為你更珍惜你太太嗎?」 「我……必須負起責任,不能逃避。」仁科仍然一臉痛苦的表情,但說話的語氣很堅定。雖然他垂著雙眼,但眼中透露出堅定的意志。到底是甚麼讓他這麼堅持倫理?還是說,不光是倫理而已?中原忍不住思考。 「你是在富士宮出生、長大的吧?」中原決定進入正題。 仁科的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有點意外,眨了幾下眼睛後說:「是啊,有甚麼問題嗎?」 「你的父母還住在富士宮嗎?」 「我母親還在,父親在幾年前去世了。」 「你老家在哪一帶?」 「在名叫富士見丘的地方……」 「富士見丘嗎?」中原從內側口袋拿出原子筆,抽了一張餐巾紙,寫了『富士見丘』幾個字。「這樣寫正確嗎?」 「沒錯。」 「是嗎?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在富士宮出生、長大的,年紀應該和你差不多。你就讀哪一所高中?」 仁科一臉困惑,回答了他的問題。那所高中不出中原的意料,在當地是數一數二的升學高中,但他真正想知道的並不是高中。 「太了不起了,那中學呢?」 仁科狐疑地皺著眉頭說:「你應該沒聽過。」 「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呢?我想問一下我那位朋友。」 仁科想了一下,回答說:「富士宮第五中學。」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 「是公立中學嗎?」 「對。」 中原在剛才的餐巾紙上又寫了高中和中學的校名,折了起來,和原子筆一起放進了內側口袋。 「離富士山很近吧,真羡慕啊,你經常去富士山嗎?」 「不,我並沒有……」仁科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中原為甚麼問這些事。 「說到富士山,那裡也有樹海吧。你有沒有去過?」 「樹海……嗎?」 仁科的眼神晃動了一下,他看向半空後,把視線移回中原身上。 「小學時,曾經去那裡遠足,但之後應該就沒去過。樹海怎麼了嗎?」 「不是啦,不瞞你說,」中原從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三張相片,放在仁科面前。那是從小夜子的數字相機中打印出來的相片,「案發十天前,小夜子拍了這些照片,那是青木原的樹海吧?」 仁科看了相片後搖了搖頭。 「我不太清楚,我剛才也說了,自從小學之後,我就沒去過。」 中原注視著對方,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卻無法判斷仁科是否內心慌亂,但他說話的語氣有點僵硬。 「是嗎?」中原點了點頭,把相片放回了皮包,看著仁科拿起水杯喝水,拿出一份數據,那是他請裡江傳真給他的『兒童醫療諮商室』的簡介。 仁科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他驚訝地張大眼睛。 「這是……」 「你當然應該知道,這是你任職的小兒科主辦的活動。」 仁科好像在吞甚麼東西般用力收起下巴,「對。」 「上面有幾個日期,我在網絡上查了一下,那天的負責醫生剛好是你。」中原指著其中一個日期,「沒有錯吧?」 仁科舔著嘴唇,點了點頭,「對。」 「請你仔細看一下,這天剛好是小夜子遇害的三天前,你有甚麼看法?」 「不,這個,即使你這麼說……」仁科喝了一口咖啡,「我不清楚你為甚麼現在提到這件事,這份簡介……『兒童醫療諮商室』有甚麼問題嗎?」 中原拿起簡介。 「這份是傳真,我在小夜子的遺物中找到這份簡介。她沒有孩子,卻有這張簡介,我猜想應該有甚麼原因吧。她是自由撰稿人,所以最有可能和採訪有關。我想請教一下,小夜子有沒有去『兒童醫療諮商室』?」 仁科目不轉睛地看著簡介後,緩緩眨了眨眼,將視線回到中原身上。中原覺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似乎代表他內心做出了某種決定。 「不,她沒有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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