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空洞的十字架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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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啊……」 自稱姓鈴木的女人停頓了一下問:「那你知道他死了嗎?你知道他闖平交道死了嗎?」 因為對方的語氣太冷淡,花惠一下子無法理解對方在說甚麼,停頓了幾秒,才發出「啊?」的聲音。 「你果然不知道。」 「這是怎麼回事?是甚麼時候發生的?」她驚叫著問道。 「兩個星期前,被中央線的電車輾死了。」 「中央線?不可能,因為他在紐約……」 「紐約?喔,原來他是這麼騙你的。」 「騙我……」 「町村小姐,我想你聽到這個消息應該很受打擊,但你聽清楚,你被騙了。他騙了你多少錢?」 「啊?」 「他拿了你的錢吧?我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五十萬。」 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花惠的腦海中發出巨響,她無法相信田端已經死了,更不可能相信這種話。 「你在聽嗎?你沒有給他錢嗎?」 「有借他一點……」 「我就知道,他是個寡廉鮮恥的騙子,騙了很多女人,也騙了不少錢。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他有老婆和孩子。」 花惠覺得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怎麼會……」 那個姓鈴木的女人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她得知田端闖平交道自殺後,透過報社的關係,查到了田端家的住址,終於發現了他的真面目。田端對她說,他是經營顧問公司的老闆,但那根本是空殼公司。她火冒三丈,調查了田端的物品,確認有沒有其它受害人。 「町村小姐,要不要成立被害人自救會?就這樣整天以淚洗面不是太不甘心了嗎?如果可以,至少想要拿回一點錢吧?」 被害人自救會、以淚洗面——她完全沒有真實感,也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 「對不起,我不參加。」 「為甚麼?他不是騙了你的錢嗎?」 「我的錢,那……沒關係。對不起,沒關係。」 對方繼續說著甚麼,但她說了聲:「對不起。」就掛上了電話,視線落在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覺得不可能有這種荒唐事。一定是剛才的女人腦筋有問題。田端聽到自己懷孕,感到很高興,還對自己說「謝謝」,說「我們結婚吧」,那些話聽起來不像在說謊。 花惠再度去了網咖,想要調查新聞報導,想要確認「沒有」田端在兩個星期前自殺的事實。 然而,當她用幾個關鍵詞搜尋後發現的報導把她推入了絕望的深淵。 田端佑二死了。正如那個女人所說的,他沖進平交道自殺,報紙上說他的動機是「金錢方面的問題」。 花惠覺得身體好像被抽掉了甚麼東西,無法繼續坐在椅子上。她從椅子上跌落下來,在漸漸遠去的意識中,聽到有人跑過來的聲音。 § 11 好久沒來濱岡家了,這裡的樹籬似乎不像以前修剪得那麼整齊,但現在可能沒心情修剪吧。 他按了門鈴,對講機中沒有傳來任何響應,玄關的門就直接打開了。披著淡紫色開襟衫的裡江滿臉笑容地探出頭,「歡迎啊。」 中原欠身打完招呼後,打開了院子的門,走進院子。 走進有壁龕的日式客房,中央放了一張矮桌,角落設置了佛壇,上面有小夜子的遺照。 裡江拿了坐墊給他,但他先為小夜子上香。上完香後,才在前岳母對面坐了下來。「對不起,在你忙碌的時候上門叨擾。」 「你太客氣了,」她搖了搖手,「我跟我老公說,你至今仍然這麼關心小夜子,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雖然我老公今天也很想見你,但他擔任顧問的公司有事,所以不得不出門,他叫我代他向你問好。」 「爸爸的身體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畢竟已經上了年紀。」 裡江把一旁熱水瓶中的熱水倒進茶壺,飄來一股日本茶的香氣。裡江把茶杯放在茶託上,放在中原的面前,「請喝茶吧。」 「謝謝。」中原挪到矮桌,拿起了茶杯。 「我在電話中說了,看了小夜子的手記後很震撼,覺得自己沒有像她想得那麼深入。」 「我們也很驚訝,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對山部律師說,無論如何都要在審判中反映她的信念。」 「我很瞭解你們的心情,開庭的日期決定了嗎?」 「山部律師說,開庭日期應該快出來了。」 「希望審判不會拖太久。」 「聽說現在和以前不一樣,時間大幅縮短。而且,這次的兇手全面認罪,應該很快就會結審。」 「是嗎?我對陪審團制度還不太瞭解,是用怎樣的方式進行?」 「聽山部律師說,陪審員是一般民眾,所以對事件的印象很重要。檢方會致力強調犯罪行為的殘忍,但辯方應該會訴諸於情。」 「訴諸於情嗎?怎麼訴諸?」 「以這次的案子為例,辯方一定會主張要重視兇手自首投案這一點,對了對了,律師還說,恐怕還會提出考慮兇手的年紀。」 「年紀?他幾歲了?」 「六十八歲,所以,即使判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他出獄也九十三歲了,等於是很接近無期徒刑的量刑。聽律師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所以我開始覺得,即使無法判死刑,這樣好像也可以。」 中原喝了一口茶,吐了一口氣,「所以,無法期待死刑判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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