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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第五章 在天上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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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太一臉沮喪地從店鋪走回來。

  「沒有嗎?」敦也問。

  翔太點點頭,歎了一口氣,「好像是風吹動鐵卷門的聲音。」

  「是嗎?」敦也說,「這樣就好啦。」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們的回信。」幸平問。

  「應該看到了吧。」翔太回答,「牛奶箱裡的信不見了,其它人不會去拿。」

  「也對。那為甚麼沒有寫回信?」

  「因為……」翔太說到這裡,轉頭看著敦也。

  「很正常啊,」敦也說,「因為信上寫了那些內容,收到信的人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而且,如果他寫回信,反而更傷腦筋,萬一他問我們那句話是甚麼意思怎麼辦?」

  幸平和翔太默默低下頭。

  「我們沒辦法回答吧?所以,這樣反而比較好。」

  「話說回來,真是太讓人驚訝了,」翔太說,「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鮮魚店的音樂人』竟然是那個人。」

  「是啊。」敦也點點頭,他無法說他並不感到驚訝。

  和爭取參加奧運的女人書信往來結束之後,他們又收到另一個人上門諮商煩惱。看了內容之後,敦也他們覺得很受不了,也很生氣,因為他們認為上門諮商的「到底該繼承家業的鮮魚店,還是該走音樂這條路」的這個問題,根本稱不上是煩惱,而是好命人的任性。

  於是,他們用揶揄的方式,在回信中痛批了這種天真的想法,但自稱是「魚店的音樂人」的諮商者似乎難以接受,立刻回信反駁。敦也他們再度寫了果決的回信,當諮商者再度送信上門時,發生了奇妙的事。

  當時,敦也他們在店裡等待「鮮魚店的音樂人」的信。不一會兒,信就塞進了投遞口,但在中途停了下來。下一剎那,發生了令人驚訝的事。

  從投遞口傳來口琴的演奏聲,而且是敦也他們很熟悉的旋律,而且也知道那首歌的名字。那首歌叫《重生》。

  那是名叫水原芹的女歌手踏入歌壇的作品,除此以外,這首歌背後還有一個故事。而且,這首歌和敦也他們並非完全沒有關係。

  水原芹和她弟弟在孤兒院丸光園長大。在她讀小學時,孤兒院曾經發生火災。當時,她弟弟沒有及時逃出,有一個男人去救了她弟弟。那個人是來聖誕派對演奏的業餘音樂人,為了救她的弟弟,全身嚴重燒傷,最後在醫院斷了氣。

  《重生》就是那位音樂人創作的歌曲。為了回報他救弟弟的恩情,水原芹不斷唱這首歌,也因此讓她在歌壇保持屹立不搖的地位。

  敦也他們小時候就知道這個故事。因為他們也是在丸光園長大的,水原芹是所有院童的希望之星,每個院童都夢想自己也能像她那樣發光。

  聽到這首《重生》時,敦也他們驚訝不已。口琴演奏完畢後,那封信從投遞口投了進來。是從外面塞進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三個人討論這個問題。諮商者生活在一九八〇年代,水原芹雖然已經出生,但年紀還很小,當然,《重生》這首歌也還沒有出名。

  只有一個可能,「鮮魚店的音樂人」就是《重生》的作者,是水原芹姊弟的救命恩人。

  「鮮魚店的音樂人」在信中說,浪矢雜貨店的回答讓他很受打擊,但打算重新檢視自己,並希望可以面談。

  三個人煩惱不已,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未來的事告訴「鮮魚店的音樂人」。是否該告訴他,一九八八年聖誕夜,他將會在孤兒院丸光園遇到火災,並葬身火窟。

  幸平認為應該告訴他,這麼一來,他或許活下來。

  翔太提出質疑,這麼一來,水原芹的弟弟不是就會死嗎?幸平也無法反駁。

  最後,敦也做出了結論,不告訴他火災的事。

  「即使我們告訴他,他也不會當真,只會覺得是可怕的預言,心裡覺得不舒服而已,然後就忘了這件事。而且,我們知道丸光園會發生火災,水原芹會唱《重生》這首歌,無論我們在信上寫甚麼,我相信這些事不會改變。既然這樣,不如寫一些鼓勵他的話。」

  翔太和幸平也同意他的意見,但最後一封信中該寫甚麼呢?

  「我……想向他道謝。」幸平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水原芹這位歌手,我也不會聽到《重生》這首歌。」

  敦也也有同感,翔太也說,就這麼辦。

  三個人思考了回信的內容,在信的最後,寫了這樣一段話。

  你在音樂這條路上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

  有人會因為你的樂曲得到救贖,你創作的音樂一定會流傳下來。

  至於你問我為甚麼可以如此斷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之,千萬不要懷疑這件事。

  請你務必要相信這件事到最後,直到最後的最後,都要相信這件事。

  這是我唯一能夠對你說的話。

  把答覆信放進牛奶箱後不久,又去檢查了牛奶箱,發現信已經消失了,應該代表「鮮魚店的音樂人」已經把信拿走了。

  他們以為還會接到回信,所以,就關上後門,一直等到現在。

  但是,直到這一刻,都遲遲沒有收到回信。之前都是把回信放進牛奶箱後,就立刻從郵件投遞口收到對方的信。也許「鮮魚店的音樂人」看了敦也他們的信之後,做出了某個決定。

  「那去把後門打開吧。」敦也站了起來。

  「等一下。」幸平拉拉敦也的牛仔褲褲腳,「不能再等一下嗎?」

  「等甚麼?」

  「我是說,」幸平舔了舔嘴唇,「不能等一下再打開後門嗎?」

  敦也皺著眉頭。

  「為甚麼?鮮魚店的兒子應該不會回信了。」

  「我知道,他的事已經結束了。」

  「那還等甚麼?」

  「我是說……搞不好還有其它人上門諮商。」

  「甚麼?」敦也張大嘴巴,低頭看著幸平,「你在說甚麼啊?後門關著,時間就無法流動,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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