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假面飯店 | 上頁 下頁 | |
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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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因為你有其它對象了吧?」 「其它對象?甚麼人?」 「和你新搭檔的人啊。應該有人接任我的位置吧。」 但能勢一臉困惑地輕輕搖頭。 「沒有,我的搭檔到現在還是新田先生。我沒有接到和別人搭檔的指示。」 新田看著那張圓臉。 「即便如此,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你和我的搭檔關係解除了吧。」 能勢稍微睜開眯眯眼。「您收到解除命令了?」 「不,我沒有收到命令……」 能勢一聽,露出滿臉笑容。 「既然這樣,我們的關係就是持續中囉。欸,總之你先聽我說嘛。話說那個岡部先生常去的居酒屋,有店員記得岡部先生和一個女人來過店裡。是今年夏天的事。兩人相當親密的樣子,店員還以為他是帶著太太來。這是因為呢,買單的時候是那個女的付錢,她從自己的包包拿出錢包。這也難怪店員會以為他們是夫婦。」 新田乾脆往床上坐下,因為這名轄區刑警看似不想停止報告。 「我覺得那個女的一直沒有浮上檯面很奇怪。既然是親密到會被人誤認為夫妻的關係,應該會以甚麼形式出現才對。」 「可能不想受到牽連吧。」新田不加思索地說。 「我也這麼認為。所以八成不是正常的情侶。我認為關係非比尋常,也就是外遇。」 「人妻啊。」新田聳聳肩。「有可能。」 「結果我調查了一下就知道了,被害人是個花花公子。不過聽說他從不和可能會逼他結婚的女人上床。就這層意義來說,人妻或許正合他意。」能勢說完後,自己很滿意地點點頭。 「這些全部,都是你調查的?」 能勢摸摸頭髮稀疏的頭。 「因為我只有到處走訪調查的本事。不過能找到居酒屋,多少也是因為我對那一帶很熟。這有甚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任何問題。」 打從進入這間飯店臥底偵查以來,新田連想都沒想過,轄區的刑警在做甚麼。 「好了,那我要走了。」能勢拿起外套。 「去哪裡?」新田問。 「回署裡去。因為我還有後續的查訪要做。我要查出這個人妻的真面目。」 新田搖搖頭。「查這種事沒有用啦。」 能勢大感意外地噘起嘴巴。「沒有用?怎麼說?」 「第一起命案,犯人用鈍器毆打被害人以後,用繩子勒他的脖子。可是現場沒有這個鈍器也沒有繩子。也就是說,兩者都是犯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女人要殺男人的話,準備鈍器和繩子太不自然了。若女人要準備兇器,首先一定是刀子。」 「啊!」能勢發出佩服的讚歎聲。「經您這麼一說,很有可能耶。」 「所以說,找那個女的根本沒有用。」 「嗯。」能勢短促沉吟。「不過,還是找找看吧。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新田歎了一口氣,在心中痛駡:隨便你。 「那這個房間怎麼辦?你不住了嗎?」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這麼浪費。我打算深夜再偷偷回來這裡。難得訂了這個房間,我要睡在這張看起來很舒服的床上。」能勢拿起桌上的鑰匙卡。「新田先生,您在這裡好好休息哦。這個房間是自動門鎖吧?只要關上門就會自動上鎖了。那麼回頭見。」 「啊,能勢先生,等一下。」新田叫住他。 能勢門開到一半,轉過頭來。新田看著那張圓臉問:「負責調查手嶋的人是誰?」 「手嶋……是手嶋正樹吧。」 「對。」這不是廢話嗎!但新田把這句話吞回去。「是誰負責調查的?」 「呃,這我不太清楚……我回去查查看吧?」 「不,不用了。您請慢走。」 「哦。」能勢點點頭,走出房間。新田盯著門看,但腦海裡浮現的是:雙頰消瘦蒼白的臉,嘴唇很薄,眼神不帶感情。 新田之所以盯上手嶋正樹,是因為對被害人岡部哲晴的生活情況感到懷疑。他的客廳擺了一台六十吋的液晶電視,櫃子上陳列著法國巴卡拉水晶、瑞士法蘭克穆勒的手錶,衣櫃裡掛著十幾件亞曼尼。怎麼看都不像一般上班族。 經調查發現,這些奢侈品都是在這一年之內買的,而且都是現金支付,但查了岡部的銀行賬戶,卻不見大筆金額入帳的痕跡。 岡部哪來的這麼多錢?此時新田盯上的是,岡部在公司裡的所屬部門——會計部。 新田果然猜對了。拜託公司進行內部調查之後,發現這一年裡出現多達二十幾次的可疑款項支出,總金額更高達一億圓。清查傳票之後,發現主管們的印章被擅自盜用,偽造了很多傳票。移花接木的手法相當巧妙,若不仔細查核,很難發現是經辦人員動的手腳。 會計課課長的雙鬢汗水直淌地表示,應該是岡部哲晴盜用公款。 但是新田深入思索,沒有其它人能操控帳務嗎?倘若岡部盜用公款一事有共犯,那麼岡部在這起命案中喪生,對於共犯是相當有利的事。 讓新田浮現這個推理的是,與岡部同一個職場的手嶋正樹。手嶋是比岡部大三歲的前輩,他的職位比岡部更容易做假帳。現在看起來很老實,但據說兩年前可是沉迷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很快地,新田就找上手嶋。他住在練馬區的住宅區,公寓十分老舊,房間的壁紙都褪色了。而且他的房間與岡部不同,完全找不到一件奢侈品。 理所當然,手嶋也知道命案的事。岡部趁業務之便盜用公款一事,也從會計課課長那裡聽說了。 「這一切都讓我難以置信。光是岡部被殺就已經夠驚人了。」手嶋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新田想查探手嶋和岡部的關係,於是繼續問,關於命案有沒有線索可以提供?和岡部有沒有私交? 但手嶋的回答始終如一:和岡部沒有私交,工作上也是完全分工,完全沒有察覺到岡部做假帳。對於岡部的私人領域也一概不知。 「雖然我也不是社交型的人,但他的人際關係也不太好,幾乎沒有和他交情好的人。」手嶋低聲地說。 新田決定確認不在場證明,於是問他十月四日晚上在哪裡? 手嶋說,他在家裡。新田追問,有誰能證明嗎?他說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沒有人能證明。但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甚麼似的,說當時接到一通電話,而且不是手機,是室內電話。 「打來的是我以前交往過的女友,沒甚麼大不了的事,就隨便聊了一下,大概五分鐘左右吧。」 那是八點左右的事。 電話是傳真電話兩用的機器。 「我和前女友交往的時候,這一帶的訊號很差,手機常常打不通,所以就用這支電話聯絡。因此那時候她才打這支電話來吧。」手嶋回答的時候,嘴角露出淺淺的得意笑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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