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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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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沒有在夜晚勘查現場,因此大概還不知道吧? 可是或許有一天他們會發現這件事。辯方或許會在法庭上藉此反駁,說那麼暗的地方不可能看得清楚衣服花色。 孝三看向窗外。現在路燈的燈光依然昏暗。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環視室內一圈,注意到了流理臺上的日光燈——它和路燈燈管尺寸正好一致。 他扭開日光燈管,拿了下來。 另一方面,辦案當局正為了案情丕變而一頭霧水。 「怎麼,你是說那個人才是真凶?」負責指揮調查這樁凶案的警部對屬下大肆咆哮。 「是的,似乎就是他。他對於案發現場的描述和事實一致,而我們剛才也在他所說的兇器棄置地點發現了染血的小刀,另外他也持有受害者的錢包。」身為屬下的刑警答道。 「而且錢包裡面還放了錢是吧?」 「是的。裡頭有現金十萬多圓,其餘的錢似乎已經花掉了。」 「這下麻煩了。」警部無力地說道。 他們之所以如此頭疼,是因為別的警署今天逮捕了一名涉嫌強盜的男子,而他的口供令人瞠目結舌。該名嫌犯坦承自己除了犯下強盜案外,亦是殺害下田春吉的真凶。他和下田春吉素不相識,只是在他計劃襲擊身懷鉅款的人時,湊巧碰到下田春吉罷了。 「他犯案時穿著甚麼衣服?」 「咖啡色的夾克。」 「搞甚麼,這跟之前的證詞根本不合嘛。」 「是的。此外那位目擊者也說過嫌犯和被害人當時站在小巷中談話,這點也和口供內容產生了矛盾。」 「這下麻煩了。」警部又重複了一次,啪嘰啪嘰地扭動脖子。「外行人就是這樣才教人傷腦筋。」 「嗯,他說的話確實可信度不高。警部,我之前曾向您報告過路燈的事吧?」 「你說燈管老舊那件事嗎?」 「是的。在那麼昏暗的燈光下,不可能看得清楚小巷深處的人穿著甚麼樣的服裝。那名自稱目擊到凶案的男子,八成是看錯了吧?」 午夜零時一過,孝三旋即偷偷摸摸地離開住處,手上還握著從流理臺上拆下的日光燈管。 來到裝有路燈的電線杆下方,他先是將燈管夾在褲子的皮帶上,接著確認四周沒人後便馬上跳上電線杆,使盡四肢的力氣爬上去。 我必須趁著今晚將燈管換掉! 說不定這麼一來就可以瞞過警方了。 我不想讓別人認為—— 我的證詞都是胡說八道! 對於平日疏於運動、放任啤酒肚日益肥大的孝三來說,爬電線杆簡直比登天還難。他邊喘著氣邊流著口水向上攀爬,汗水滲進了他的眼中。 終於,他爬到了路燈伸手可及之處。他拚命伸長左手拆下日光燈銜在口中,接著握住夾在皮帶上的自家燈管。 他和方才一樣伸出左手,正當他想要換上燈管時—— 他的右手滑了一下。 在落地前他想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死了就解脫了」這個念頭。 然而他沒有死,只是在附近派出所警員發現他之前,不省人事而已。 § 本格推理證物之開運鑒定團 1 看診結束後,醫生隨即拿下聽診器收入診療包中,連根針都沒打。 「醫生,我是不是沒救了?」山田鐵吉問道。會客室鋪著一床棉被,而山田鐵吉就躺在那兒;他那瘦弱如雞脖的皺巴巴喉嚨,正微微地顫動著。 「沒這回事,只要好好養病,一定會好起來的。」醫生避開患者的目光。 「連個像樣的治療都沒做,虧你還真說得出這種話。不過呢,醫生,我還是很感謝你,多虧有你才讓我多活了這麼久,我已經了無遺憾了。」 「你在胡說甚麼?」 「噯,你就老實說吧,我還剩幾個月可活?」 「恕我不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別這麼說,告訴我吧。我還剩幾個月可活?還是說我已經撐不過一個月了?」 「你的命還長得很呢,別擔心了。」 醫生站起身,對鐵吉的兒子媳婦點了點頭。媳婦育子起身想送醫生離去,兒子史朗也跟著準備站起來,這時—— 「喂,史朗。」鐵吉喚道,「留在這兒別走。」 「好。」 史朗對妻子使了個眼色,於是育子獨自送醫生到玄關。 「史朗,你過來。」鐵吉沙啞地說道。 史朗膝行至鐵吉枕邊坐下,低頭望向比自己年長四十歲的老父。 「甚麼事?」 「史朗,我已經來日無多。」 「您在胡說些甚麼?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老爸。」 「聽我說,我並不是在說喪氣話,只是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瞭解,而且我一點也不怕死。有件重要的事我一定得趁著還有氣時跟你說才行。」 「甚麼事啊?口氣這麼嚴肅。」 「我沒有留下甚麼像樣的財產給你,有的只剩這棟房子;但這種鄉下地方,就算賣了房子也值不了幾個錢吧。」 「別說了。」 「聽我說完。我沒甚麼財產,但有樣東西非留給你不可。這東西我已經私藏了幾十年,沒人見過它的真面目,是我獨有的珍藏品。」 「您也說得太誇張了。」史朗輕笑道。 但是,老父似乎並非開玩笑。乾咳兩三聲後,他接著說道: 「你打開佛壇旁邊的抽屜看看,右邊深處應該有一個細長的箱子。」 佛壇就在這間會客室裡。史朗照著老父的話上前去找,果真看到一個長約一公尺的木箱。 「你打開箱子瞧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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