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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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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 「採訪滑雪或滑雪板的比賽啊,最近有很多賽事吧?」 「嗯……,可是,唉,那不是我擅長的項目。」 「挑精撿瘦的話,會生存不下去喲。」早田拿出香煙盒,用Zippo 打火機點火。哲朗想起了從前流行帶Zippo 打火機去滑雪場。不過,當時哲朗自是不用說,早田也不抽煙。 「我來這裡的路上,試著做了各種想像。」早田邊吐煙邊說。「你究竟找我有甚麼事?應該不會是要討論舉辦同學會,所以果然是關於那件事吧。不過,我不知道你找我出來的理由。就像我說過的,我並不打算協助你,反倒希望你抽手。你不可能不瞭解這一點吧?」 哲朗沉默不語。他還在猶豫,該怎麼向這名強敵開口。 服務生送上Gin Bitters。早田舉杯,哲朗也拿起黑啤酒的杯子。 「高倉最近如何?還是四處奔波嗎?」 「是啊。」哲朗點了點頭。「老實說,我們分居了。」 早田將香煙夾在指縫間,手停在半空中。 「我可以問為甚麼嗎?」 「沒有特別的原因。或者該說,我不太清楚原因是甚麼。理沙子提議分居,而我也同意了。事情就是這樣。」 「提議分居應該有她的理由,而同意分居應該也有你的理由吧。」 「我的意思是無法一語道盡,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哲朗一口氣喝光了半杯黑啤酒。「或許可以從那件事說起,總決賽的那件事。」 「總決賽被截球的那件事嗎?」 哲朗點頭。「我指的是,你知道當時我為甚麼沒有傳給你嗎?」 「你大概看不見吧。」早田乾脆地說,「你左邊的視野大概看不見。」 哲朗驚訝地看著朋友的臉。但是從前的名邊鋒卻若無其事地喝著苦澀的雞尾酒。 「你知道了嗎?」 「我想大概是那樣吧。松崎他們說不定也察覺到了,但是確實知道的應該是中尾吧。我是看到你們的合作模式,才察覺你的左側好像成了死角。弄傷眼睛了嗎?」 「左眼,現在幾乎毫無視力。」 「是哦。」早田點了點頭。 哲朗不打算說出弄傷眼睛的原因,他並不想發牢騷。「關於這件事,你從來沒問過我。」哲朗說道。 「問了又如何?既然你要隱瞞,想必是有你的理由吧。」 「是啊。」 「我在練習過程中察覺到的,但是真正確定是在比賽過程中。不過,我又不能當場追問你這件事。」 「你是因為知道我看不見左邊的視野,最後才會跑到那個位置的嗎?」 「沒錯,我在打一個賭。」 「打賭?」 早田一口飲盡Gin Bitters,將身體靠在桌上微微向前傾。「沒有人指出這一點,但是你覺得為甚麼我在那個位置會沒有人防守?敵隊對於左邊的區域完全任由我們自由行動。對方可是以防守上固若金湯為傲的隊伍耶,你不覺得奇怪嗎?」 哲朗倒抽了一口氣。「難不成……」 「沒錯。」早田賊賊一笑,縮起下顎。「敵隊的防守陣營察覺到了。帝都大學的四分衛不能投到左邊的區域。不知道為甚麼,但是你不會投到左邊的區域。當然,他們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但是至少他們在你最後一個傳球時,確實地看穿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減少左邊區域的防守……」 「對。於是我決定反向操作,跑到左邊的區域,最後就等你會不會發現這點,將球投給我了。我指的打賭,就是這個意思。同時,我也在測試自己的運氣。」 「運氣?」 「你應該感覺到了我對高倉有意思吧?」 「嗯……」 「我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向她告白。我知道高倉和你的交情。這就是所謂的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結果在無法下結論的情況下,迎向總決賽。我決定如果在比賽中達陣成功,我就向她告白;如果失敗的話,我就告訴自己和她今生無緣,對她死心。」 「結果沒有達陣成功啊……」 哲朗這才知道,那對他而言是雙重的失落。 「我當時懷疑了一下,心想你該不會是知道我的決心,才故意不傳球給我的吧。但是不可能有那種事。」 「就算我當時知道你的決心,如果我看得見的話,我肯定還是會傳給你。」 「大概是吧。」早田點了點頭。 哲朗用拳頭輕輕搥了桌子一下。「我還以為沒有人察覺到我眼睛的事……」 「美式橄欖球沒有那麼容易瞞過別人吧,一個人甚麼也做不到。夥伴們互相合作,從中才能衍生出個人秀。」 「是啊。」哲朗點頭歎息。 他總覺得自己長期以來做錯了一件事。他將自己視為悲劇英雄,不願傷害夥伴而隱瞞意外,就算因為意外而輸球,也不以意外作為藉口——自我陶醉在這種偉大的情操中。但是這不過是在自我耽溺,原來許多夥伴們守護著暗自沉醉在幻想中的自己。 他現在也十分清楚,理沙子為甚麼痛恨「男人的世界」這幾個字了。因為那不過是自戀罷了。 「原來是我獨自以英雄自居。」 「唉,別那麼沮喪嘛。這既是人性的弱點,也是優點。」 「理沙子似乎無法原諒這個弱點。不,共同擁有弱點才算是夫妻。在我看來,真的就是這樣。」 「你左眼的事高倉她……」 「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她瞞著我,等我向她坦白。但是我卻絕口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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