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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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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朗呼了一口氣,回到中尾家門前,快速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旁人看見後,打開門一腳踏了進去。 他沒有步上通往玄關的樓梯,而是在庭院繞了繞。鋪滿庭院的草坪呈淡咖啡色,雜草四處叢生,酢醬草在房子的牆邊簇生。這棟房子似乎很久沒有整理了。 中尾之前帶哲朗去過的客廳,也拉上了窗簾。即使如此,他還是發現窗簾稍微開了一條縫隙,於是將臉湊近窗戶。 哲朗想要確認屋內的情形,但是能見的範圍非常小,正面只能看見寬屏幕電視,找不到任何能夠知道中尾發生甚麼事的線索。 凝眸注視之下,他發現寬屏幕電視下方有一台錄像機。他之所以沒有立刻認出那是錄像機,是因為顯示面板的字消失了。也就是說,錄像機的電源關掉了。一般只有長期不在家時,才會這麼做。 哲朗將臉貼在玻璃上,想要更仔細地觀察屋內。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對他說:「你是哪位?」 他倒抽了一口氣。往聲音的方向一看,站著一名留著短髮,個頭嬌小的女子。她手裡握著繩索,繩索前端系在一隻狗的脖子上,那只狗的體型比柴犬大上一號。狗直盯著哲朗,全身散發出隨時都會撲上來的氣勢。 哲朗隱約記得她的臉,他在中尾的婚宴上看過她。不過,他不期待她記得自己。畢竟婚宴上的客人超過兩百人,美式橄欖球社的球友是客人中格外不顯眼的一群。 「好久不見,你是中尾的太太吧?」 哲朗一向前跨出一步,她馬上向後退一步。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更甚於身旁的狗的戒心。「你是誰?我先警告你,這只狗受過專家訓練。只要我一放開繩索,它就會撲到你身上。」 哲朗不知道她此話真假,但是狗緩緩抬起屁股的姿勢,力道十足,不像是在虛張聲勢。 哲朗舉起雙手。「請等一下。西脅、我是西脅,我是中尾大學時代的朋友。」 「西脅……先生。」她在口中覆誦一遍後,驚訝地看著他。「帝都大學的?」 「是的,我還參加了你們的婚宴。」她似乎回想起來了。她一放下握著繩索的手,狗也坐了下來。 「好壯碩的狗,它是甚麼品種呢?」 「北海道犬。」 「北海道?」哲朗沒聽過這種狗,含糊地點點頭。 「你有甚麼事呢?」中尾的妻子問他。她之所以用詰問的語氣,當然是因為哲朗擅自進入庭院而感到不悅的緣故。 「擅自闖入,非常抱歉。」哲朗低頭,先道了歉。「因為我很擔心中尾,所以就……」 「這話怎麼說?」 「帝都大學的球友中有一個人叫須貝,他說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找不到中尾,所以和我聯絡。我打中尾的手機也打不通,心想他會不會發生了甚麼事,所以才會跑來府上。」 哲朗話說到一半時,她垂下視線,似乎理解了事情原委。 她的胸口像是在調整呼吸般上下起伏,然後抬起頭來。「他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哲朗心想,果然沒錯。「你的意思是,他搬出去了嗎?」 「是的。」 「換句話說,」哲朗慎選詞匯,但是想不出委婉的說法。「你們離婚了嗎?」 大概是對於他知情感到意外,她瞪大了眼睛。 「上個月我到府上打擾過一次。當時只有他在,聽說你們可能會離婚。」 「這樣啊。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再解釋甚麼了吧。」 她又垂下視線。她的意思大概是:快從我眼前消失! 「可是,他沒有告訴我事情的詳細經過。不過他說改天會告訴我。」 「既然如此,請你改天再去問他。我沒有甚麼好說……」她搖了搖頭。 「中尾甚麼時候搬出去的呢?」 「我想是上星期。可是,我不知道確實時間。我告訴他可以不用通知我。」 中尾似乎是在無人送行的情況下,獨自離去。或許對他而言,這樣比較不會有壓力。 「能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嗎?」 但是她卻一臉僵硬地搖頭。「我不知道。」 「咦?可是,你能聯絡到他吧?」 「我也沒問他聯絡方式,畢竟我沒有事情要和他聯絡。」 「哪有……」哲朗硬生生將「人這樣」的部份吞下肚。「萬一有事非和他聯絡不可的話怎麼辦?像是小孩子的事。」 「我說了,不會有那種事。我們已經說好了,從今以後高城家和他毫無瓜葛。呃,如果你沒有其它事情的話,能不能請你回去。我有許多事情得做。」 「啊,不好意思。那麼,最後再讓我問一個問題。他甚麼時候開始上班?」 聽到哲朗這麼一問,她像是被說到痛處似地緊抿雙唇,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低頭說道:「他工作也辭了。」 「咦?」哲朗半張開嘴巴。「甚麼時候?」 「實際上,我不知道他上班到甚麼時候。離職手續應該是在去年年底辦妥的。」 「這,呃,是因為離婚的關係嗎?」哲朗明知自己問太多了,但是他非問不可。 「這和你無關。」她沒有抑揚頓挫地繼續說道。「請回吧。」 如果再糾纏下去,看門狗似乎又要站起來了。「抱歉打擾了。」哲朗說完從她身旁穿過,走出門外。 房子前面停了一部米色的FIAT,說不定是高城家的備用轎車。之前那部VOLVO 大概被中尾開走了吧。經過車子旁邊時,哲朗若無其事地往車內偷看一眼。後座放著感覺是手工做的彩色抱枕,設計成美式橄欖球的形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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