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杜鵑鳥的蛋是誰的 | 上頁 下頁
三七


  「只能這麼想吧。警方向夫人確認後,發現會去動計算機的只有上條家的人,而獨生子長期住院,夫人也很久沒碰計算機。」

  柚木用力搔頭,總算明白小穀為何會說「事情棘手」。

  「這麼一來,如何解釋那場巴士事故?」

  「警方也傷透腦筋。之前,他們認為是寄恐嚇信的歹徒所為。然而,這個看法卻遭徹底顛覆。」

  「恐嚇信與巴士事故無關,是嗎?」

  「不,警方還不打算草率斷定吧。寄出恐嚇信的歹徒,不巧捲入其它事故,未免太不自然。」

  「那麼,是上條先生自行引發事故?」

  柚木一問,小穀輕輕點頭。

  「警方在研究可能性,畢竟這樣推論最合理。」

  「動機呢?」

  「問題就在這裡。雖然合理,卻不明白上條先生犯案的原由。若是典型的跟蹤狂,便能推測是追星意識過頭,行為脫離常軌。不過,上條伸行並非那種人,且在新潟當地是相當知名的建設公司社長。」

  「真是匪夷所思。」

  「總之,警方打算調查上條寄恐嚇信的理由。原以為是單純的受害者,卻突然變成掌握案件關鍵的要角,實在教人措手不及。」

  「警方也詢問過小谷先生嗎?」

  「嗯。警方問我,是否知道上條伸行與緋田風美,或KM建設與新世開發之間有沒有關係。」

  「KM建設?」

  「上條伸行經營的公司。我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不動產,所以警方認為或許有關。不過,除了上條先生是緋田風美的支持者外,我一概不清楚。」

  若來問我,我的回答也一樣吧,柚木暗想。

  「警方是不是想約談緋田風美?」

  小谷苦著張臉,「聽他們的語氣,明天就想派刑警到富良野。可是,緋田應該毫無頭緒吧。」

  「唔,既然如此,我今晚最好趕回富良野。」

  對於上條伸行,緋田風美認定他純粹是自己的支持者。由於把支持者捲入事件,她相當自責。知道寄恐嚇信的就是上條伸行,她會有何反應?想到要告訴她實情,柚木便心情沉重。

  「不,明天一早我會前往富良野,有別的事要派你處理。」

  「甚麼?」

  「關於恐嚇信的詳情,我希望你直接詢問上條夫人。現階段,我們都是透過警方取得信息。這不是我獨斷的決定,而是高層的命令。」

  「為何指派我?」

  「從一開始就掌握恐嚇信的,只有我跟你。況且,運動基因的研究仍處於暫停狀態吧?希望你繼續擔任緋田風美的公關人員,好好努力。」

  「這算公關活動嗎?」

  「當然。若不小心向媒體洩漏恐嚇信的消息,會傷害緋田風美的形象。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必須儘快掌握正確的信息。不對嗎?」

  這傢伙還是一樣能言善道,柚木暗暗咋舌。不過,小穀的話沒錯。警方不一定會告訴他們所有信息。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會遵循指示。可是,上條夫人會據實相告嗎?」

  「在恐嚇信這件事上,我們是受害者。利用這個立場,應該不難辦。別擔心,我已告訴對方,我們會派人過去。」

  一切早就安排妥當,柚木歎口氣。

  「你說新潟,是新潟的哪裡?」

  「長岡,住址我問到了。」小穀取出便條紙。

  § 25

  「喂,怎麼啦?腳怎麼沒在動?才剛出發啊。撐下去,用力踢雪,一步一步確實踩好!」貝塚戴手套的雙手在嘴邊圍成擴音器,高聲喊著。伸吾大感到吃不消,雖然想輕快滑過教練面前,卻益發使不出力。

  我究竟得持續練習到何時?練習又能怎樣?是不是還有更應該做的事?太過明確而無法歸為雜念的疑問,盤踞在腦中,奪走伸吾的幹勁。

  今天也與高中滑雪隊員在同樣的路線滑行。伸吾由衷羡慕藤井與黑澤,他們做的是想做的事。對於為甚麼要做,也毫無疑問吧。

  終點感覺比平常遙遠。滑過終點後,伸吾倒在雪地上。心臟和肺都不怎麼難受,就是渾身重得不得了。

  貝塚無精打采地走近。伸吾滑出爛成績,教練自然沒好臉色。

  「伸吾,明天放個假吧。你一點幹勁也沒有。」

  「沒那回事。」

  「少逞強,你瞞不過我的。明天放假,我們到劄幌看電影,轉換心情。」

  「跟教練去看電影?」伸吾覺得很荒唐,忍不住笑出聲。

  貝塚不服地噘起嘴。

  「不然,在市區逛逛。你是第一次來北海道吧?至少該觀光一下,晚上請你吃好料的。」

  「不用了。倒是能請教一個問題嗎?」

  「甚麼?」

  「那起案子,後續有任何進展嗎?」

  貝塚臉色驟變,環顧四周後彎下身子,嚴肅地看著伸吾。

  「你沒告訴別人吧?」

  「我能跟誰說?」

  「那就好。可是,千萬要小心,消息不曉得會從哪裡走漏。」

  「不是告訴過你,我沒洩漏口風?這暫且不管,教練不曉得後續嗎?」

  「我沒聽到任何消息。緋田風美他們去了富良野,目前毫無異狀。怎麼,你很介意?」

  「唔,緋田學姊也算俱樂部的前輩……」伸吾吞吞吐吐。

  貝塚探尋似地盯著伸吾。早知道就別多問,貝塚不可能知道警方的辦案進度,伸吾頗為後悔。

  「總之,明天休息。怎麼打發時間,今晚再想想。練習結束,要確實做伸展操。」貝塚吩咐完,便起身回飯店。

  伸吾默默收拾裝備,忽然有人來到身邊。抬頭一看,居然是黑澤,他穿著平常的滑雪衣。終於面對面,感覺他的塊頭比滑雪時巨大。

  伸吾想不到該怎麼打招呼,輕輕點頭。

  「你怎麼了?」黑澤的嗓音渾厚。

  「是指……甚麼?」對方年紀較大,所以伸吾用敬語說話。

  「這陣子你滑得很糟,身體不舒服嗎?」

  「也不是。」

  「當初看到你,我嚇一大跳。東京來的怎麼滑得這麼快?何況,你才一年級。」

  「呃,可是……」伸吾指著黑澤的胸口一帶。「你不是比我快許多?」

  「廢話,你以為我是誰?」黑澤氣憤一瞪。

  我哪知道你是誰?伸吾咽下到嘴邊的話。

  「有時,我們不是幾乎平分秋色?爬坡時能緊追在我身後的對手,實在找不出幾個。你真的很了不起,期待跟你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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